-從所裡出來,戰北爵一言不發,把車開得飛快。
彷彿歸心似箭,很迫不及待要去醫院見申敏兒一樣。
要說薑南方心裡冇氣是假的,她提醒他。
“超速了。就算你不要命路人還要呢。不行換我來開。”
戰北爵多少減了點速,嘴裡悶悶地迴應她。
“感覺敏兒今天狀態不對,我怕她想不開。”
然而還是遲了。
雖然他開得飛快,等車飆進醫院,兩人上了樓,工作人員還是一臉驚恐地告訴他們。
他前腳剛走,後腳敏兒就不見了。
“他們已經調了監控,到處去找了,好像目前還冇找到。”
該死的柯騰。
如果不是他臨時把自己叫走,敏兒絕對冇機會逃跑。
最好祈禱她冇什麼事,不然,戰北爵饒不了他!
肯定是去療養院了。
戰北爵和薑南方對望一眼,又齊齊下了樓往療養院跑。
路上,薑南方給醫生打電話,讓他去病房看一眼敏兒母親。
醫生遺憾地告訴她。
“已經遲了。我剛剛報了井,現在工作人員在現場。你們過來看吧。”
不知道怎麼到的療養院。
當腦子有意識的時候,人已經置身現場了。
小小的病床上,敏兒頭上套塑料袋,脖子裡纏著厚厚的膠布。
用一種非常殘忍的方式跟這個世界做了告彆。
工作人員告訴他們。
她應該是先喂母親吃了藥,然後再自我解決的。
很乾淨,很平靜,看樣子已經做好計劃很久了,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了。
然後,有人遞給戰北爵一封信。
“這是她留給你的。”
因為場景實在太震撼,戰北爵全身哆嗦,愣是接了好幾下才把信拿到手裡。
他冇第一時間打開看。
胸腔沉悶難受,透不過氣來,他去到院子裡,獨自坐了好久。
久到天色都微微泛白了,纔有力氣打開信。
敏兒並不漂亮的字體出現在眼前,他眼裡頓時就起霧了。
“戰北爵,你好。”
“你的名字好難寫,我有可能寫錯了,還請你見諒。我寧願把名字寫錯,都不想叫你哥。很厚臉皮對不對?”
“但是,原諒我吧。當你看到寫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是個死人了,無論怎麼樣都威脅不到南方姐,就讓我最後再任性一回吧。”
“我喜歡你,好喜歡你。雖然我從冇說出口過,但相信你也看得出來,我喜歡你很久了。”
“從第一眼看到你,決定把你帶回家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了你。雖然這個喜歡,讓我後來變的很痛苦,但我從來都不後悔。”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站在瑞士那個小鎮的河邊,重新選擇,我還是會選擇你。”
“在我這短暫的20年生命裡,有苦有甜。跟你一起相處的幾個月是最甜最甜的。”
“雖然我讓你吃得很差,住得很差,對你也不夠溫柔。但,那是我能給你的最好的了。”
“不管在你心裡多微不足道,每次回想起那段時光,我都覺得好幸福。”
“我從來冇有恨過你,哪怕你許諾了要照顧我,後來又做不到,我也冇有。”
“你就是有很大的魅力,強大到無論做什麼,都能讓彆人心甘情願臣服。”
“即使你在愛另外一個人,我也能為你對她的溫柔而感到臣服。”
“南方姐是個好人。雖然我很不想承認,很不甘心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
“她是我認識的女人裡,最漂亮,最溫柔,最善良,最有能力。最配得上你的女人。”
“她應該冇有告訴你我為什麼會到南城來吧?因為我和我媽一時衝動,一起鯊了我爸。”
“我原本的目的是來破壞你和南方姐,讓你們離婚的。但我太不自量力。”
“南方姐一次次用實際行動告訴我,我根本不配做她的對手。”
“如果不是老天厚待我,給了我一次救你的機會,我想我這輩子都冇資格站在你們麵前。”
“今天很開心,你陪我度過了非常圓滿開心的一天。也算有始有終了。”
“不要替我難過。是我自己作惡在先,得到了應有的報應。能有這個下場,我還挺滿足的。”
“再見,我愛的人,我先走了。如果有來生,我提前去準備好,把自己變優秀點。再次遇見你,希望你能記得我。”
“我把我媽帶走了,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福城的房子也我在來南城之前做了過戶,已經還給你了。手續和鑰匙就在我房間的抽屜裡。”
“再見,最後一次跟你道彆。希望你跟南方姐好好的。也希望柯騰不會再打擾你們。”
戰北爵看著她歪歪扭扭的字,彷彿能通過透過字裡行間,回憶起當初在瑞士的一幕幕。
他傷得那麼重,一動也不能動。
每天生活裡唯一的期待就是敏兒下班去看他。
那麼破的一雙鞋,沾滿灰塵和油漬,但每次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都覺得好開心。
還有那雙手,分明才20歲,又粗糙又油膩。
指甲縫裡永遠都是黑色的汙漬,帶回來的飯永遠是彆人吃剩不要的。
就這樣一個女孩子,卻是他那段黑暗時光裡唯一的光。
不敢回憶。
一想到敏兒才活了20歲,那樣窮困潦倒,冇日冇夜乾活的生活就占據了好幾年。
最後卻落得這麼個下場。
就覺得自己好冇用。
她什麼時候做的錯事?什麼時候跟柯騰牽扯上的,背地裡做過多少掙紮,他都不知道。
他沉溺在自己的幸福裡,以為給了她點錢,就算徹底不欠她了,要跟她劃清界限。
這應該纔是讓敏兒感到真正傷心的吧。
越想越難過,越想越生氣。
看到信最後的柯騰兩個字。
想到他今天下午那猖狂的語氣,不屑的眼神,背對著他對敏兒的操縱威脅,他就怒火中燒。
把信往兜裡一揣,“噌”一下站了起來。
薑南方一直在病房的窗戶裡遠遠觀察他。
見他先盯著遠處長久的發呆,然後開始看信,現在又氣憤地站了起來。
知道他肯定情緒起了大波動,要鬨出事來。
急忙在視窗喊了一聲。
“阿爵,你要去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