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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元清道彆。
司訣看著我淋雨上了車,曾經我隻是吹了點冷風,他都心疼得不行,紅著眼睛說以後有了錢再也不會讓我受苦,他是發達了,不讓我受苦卻是假的。
但我不怪他,也不怨他。
相反,這樣的結局我是滿意的。
「原本我還愧疚。」司訣冷不丁開口,說的是我聽不懂的話,「看來你也早就想跟我分手了,纔會走得那麼乾脆。」
我摸了摸潮濕的髮尾,就算現在已經冇必要跟司訣解釋什麼了,可我還是要說,免得他不開心,我最怕的就是他不開心,情緒波動太大,從而影響身體。
「那是元清,你認識的,我的一個弟弟而已。」
「但我早就發現你看他的眼神很怪了。」
我一怔。
突然無話可說。
就像當初司訣突然問我為什麼對他那麼好一樣。
我心虛,當然冇辦法回答。
這一路,司訣將車開得很慢很慢。
司訣媽媽一大早就到了,像是剛哭過一場,眼睛紅紅的,一見到我就抓著我的手不放,「寧寧,你告訴我,是不是這個小子欺負你,他說你們要分手,前些天不是好好的,不是說好要結婚了嗎?」
這麼多話,我一時無言。
司訣漠然走過我身邊,扶著他母親坐下,遞給我涼涼的一眼,像是在催我解釋,畢竟隻要擺平他母親這一道關卡,他就真的恢複自由身了。
我成全他,誰讓我根本冇辦法看著他難過。
「是我要分手。」我還冇組織好詞彙,更冇準備好麵對司訣母親的眼淚,當年跟司訣在一起,他冇空照顧病重的母親時,都是我去,像對待自己的母親一樣。
那時司訣母親就總說,我是好姑娘,她隻認我,更要司訣早點娶我,免得一拖再拖,拖出問題。
一語成讖。
這下真的有了問題。
我張了張嘴,拿出了這些年胡謅的功夫,「……阿姨,我跟司訣不合適,早些分開,互不耽誤。」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我明顯察覺司訣眼神暗了暗。
跟司訣分手的事從他母親那裡傳了出來。
緊隨其後是我跟司訣共同的朋友,他們一個個來問,冇有一個不惋惜的,畢竟是十三年的愛情長跑,這樣的結局,的確令人唏噓不已。
正解釋著。
元清發來了微信訊息:「薑寧姐,我媽媽摔了腳,她說她很想你。」
元清家裡在外省,為了看望他母親,我告了假,趕了過去,卻在去的第一天就在醫院遇到了司訣。
他像是生了病,臉色不太好,以往這種時候我總會丟下一切趕到他身邊,對他噓寒問暖,可現在,他身邊那個人不是我了。
我記得這個女秘書。
那次就是她將我攔在司訣的辦公室外,也是她,跟司訣進出酒店,我跟司訣分手後,他們在一起,也算得上是順其自然。
我不怎麼傷心,反而由衷想要祝司訣幸福。
他幸福了,有新人在旁照顧了,我纔可以坦然離去。
元阿姨坐在我身邊,拽了拽我的衣襬,「寧寧,那個人你認識?」
分手了,加之他身邊有了其他人,我冇理由再上去,萬一造成誤會就不好了。
「不認識。」我否認。
下樓去拿元阿姨骨折的片子時,司訣身邊的秘書站在我跟前,她分明是青澀的,卻又強行包裝成乾練的樣子。
「薑小姐。」蘇嘉欲言又止,「老闆在樓上,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不得不承認,我的確是有些擔心司訣的。
在一起這些年,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壽命與健康分給他,好讓他活得更久一些,為了養好他的身體,我學會了做菜煲湯,在此之前,我是從不曾下廚的。
分手之後,我最擔心的就是他孱弱的身體了。
「他怎麼樣了,哪裡不舒服……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後半句我本是不想問的,本能的關心讓我脫口而出。
蘇嘉眼裡閃過了審視的狐疑,「就是前兩天應酬的時候喝酒有些凶,胃裡不舒服。」
我鬆了口氣。
「那我就不去了。」我的答案對蘇嘉而言是一記定心丸,可補充的言辭卻冇讓她太暢快,「以後司訣要是有彆的不舒服,麻煩你告訴我一聲……還有,他身體確實不好,需要你多費心思照顧。」
「薑小姐,你們已經分手了。」
這話不假,我眯眼輕笑,半點惡意冇有,「我知道,所以我隻想知道司訣的身體狀況,這對我很重要。」
我上樓時司訣卻坐在元阿姨身邊,兩人不知聊了些什麼,麵上還帶著笑。
見我來,司訣起身,陰陽怪氣道:「在一起這麼久,你怎麼從冇告訴我,你還有個乾媽?」
乾媽?
也算是。
差一點,元阿姨就是我真的媽媽了,隻差那一點。
司訣走遠了。
元阿姨看著他的背影,她握住了我的手,表情就快繃不住了,我低頭就可以看到她蓄滿的眼淚,「寧寧,是他嗎?」
我點頭,元阿姨含淚,笑著點點頭。
在回去的路上,元阿姨拍著我的手勸著:「那是個好孩子,應該珍惜。」
司訣當然是好的,他努力上進,溫柔大度,是很好。
哪怕到今天我還記得他賺到第一筆大錢,將裝著錢的那張卡小心翼翼遞給我,那個緊張慌亂,又有點摸不著頭腦的羞澀樣子,他說:「以後我的錢都給你管。」
我說不用。
他很堅持,並用那雙濕亮赤誠的眼看著我問:「薑寧,你知道一個男人把錢都給另一個女人,是什麼意思嗎?」
那一年他二十五歲,我二十七。
他想求婚。
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
可我已經拿了另一個人的錢了,不會再要他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