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空在一旁站著,揮手示意士兵們冷靜,事到如今,對方已是死路一條。把所有事情說出來,或許對大家而言,都是一種解脫。
徐淩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你的父親,就是兩天前剛剛去世的鎮國公,程金。”
咚—— 這句話猶如一塊石頭,砸在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上,鎮國公的死前,曾見過陛下,二人因為政見不合,吵了一架不歡而散,回去之後就被禁足在府裡,聽聞那幾天鎮國公不斷酗酒,直到幾天後傳出鎮國公去世的訊息,具目擊人稱,鎮國公口吐白沫,全身痙攣,明顯是被毒死的。然而陛下卻說他是自儘,還不許相關人員調查和靠近屍體,人們紛紛猜測是陛下暗中賜死了鎮國公,卻又不敢多言。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李長空都有些站不穩。鎮國公一心為國,是股肱之臣,若真是徐雁影的生父,那她若是要報仇,豈不是人之常情。
難怪老天不願讓們相守,竟是藏了一出大戲。
徐雁影不可置信,腦中嗡嗡作響,此刻也不願意詢問自己為何會被徐淩收養,在自己嫁給李長空後,鎮國公程金經常給她送禮物,被人欺負了也會為她出頭,還經常請他們夫妻到府上玩耍。原來一直照顧她,關愛她的程叔叔,居然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不禁流下眼淚,不敢再去看李長空,眼中儘是淒涼,陛下行事雷厲風行,前段時間鎮國公與陛下不睦的訊息人儘皆知,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鎮國公死相淒慘的在房裡去世,陛下還壓著死訊不讓調查,真的是很難不相信鎮國公真正的死因。
風聲驟起,樹木沙沙作響。天上的月亮為了照顧人們的心情,都變成了慘白色,徐雁影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淒涼起來了。天空中有兩隻大雁從遠處飛來,落在了樹枝上,依偎在一起。
徐雁影難掩悲痛:“我一直以為,上天並不薄待我,讓我生在太平盛世,無論是父母親人,還是愛人朋友,都讓我遇見了最好的。卻冇想到,最後還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她聲淚俱下,看的李長空無比揪心,因為一個塵封多年的恩怨,讓夫妻成為仇敵。
兄弟之死,殺父之仇,李長空深知,他和皇兄同為皇室子孫,即便此刻說出自己的心意,怕是也挽回不了故人,何況今日本就是我為舊主,他為反賊,終是無用之舉。
愛意,仇恨,委屈,悲痛等許多情緒如亂飛的樹葉樹枝一樣四處飄零纏繞,徐雁影取下頭上的簪子,眼淚忽然止住,臉上情緒晦暗不明。
李長空心上一抖,那是定親的時候他送給她的簪子,點翠嵌寶石鳳簪。“徐雁影!你要乾什麼?”他心中突然慌亂的很,身旁的士兵迅速圍上來護著他,個個都持劍以待。
徐淩麵露悲慼,似有悔意:“雁兒,為父,對不起你,若有來世,願你我能夠做親生父女,父親,愧對你父母。”
徐雁影淒然地笑著,輕輕的撫摸手中的簪子,抬眼看著李長空擔憂的眼神,自嘲的搖了搖頭:“我敬重陛下,對他忠心,甚至忤逆了養育自己十幾年的父親,卻冇想到,卻和他有殺父之仇,我愛慕你,寧願你對我冷淡,也依然飛蛾撲火,甘願中計,可你是陛下的親兄弟,我實在不能分彆對待。”說著,她便將手中的簪子送到了脖頸前。
徐淩見她如此,便知她要做什麼,此時他也無能為力,就是此時阻止了她,身為反賊之女,總會讓她死得更慘,還不如此刻自我了斷,隻願他們父女能夠在天上團聚。
同樣知道她要乾什麼的李長空目光也變的驚愕和慌張,奈何士兵們攔著他,他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支簪子刺入徐雁影的脖子,血液噴射而出,隨著徐雁影緩緩倒下,噴濺在了士兵們的衣服和臉上。而他因為被隔開,冇有沾到一點血。
風吹過密林,樹上雙雙歇息的大雁也被驚到了,其中一隻因為受到驚嚇迅速飛走,而另一隻大雁仍是蹲在樹上,似乎很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