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擊在帳篷裡的黑鷹踢翻了鐵架,帳篷頃刻坍塌,不明所以的幾名保鏢被甕中捉鱉,黑鷹擒住其中一名,利落戴上手銬,“附近有後門嗎?”
保鏢知道黑鷹是便衣的代號,他顫顫巍巍,“後門通往省道,喬叔擔心華子逃了,下令封死。”
黑鷹將他交給同伴看押,飛快朝我跑來,在他逼近我的途中,一個巡邏的保鏢持刀從背後偷襲他,我對準那個保鏢的膝蓋補了一槍,他當即跪倒。
我直奔貨輪,黑鷹大驚,“危險!”
我伏低,連滾帶爬,每接近三十米,便躺在沙坑裡短暫隱蔽一會兒,正當我摸索著上膛,有男聲在不遠處喊我名字,“韓卿!”
聲源來自C輪,林宗易脊背緊靠艙門,他臉色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回去!”
他胳膊淌著血,被桅杆割傷的,“誰讓你來的。”
頭頂的金屬帆上,一個保鏢伺機俯衝製服林宗易,我抬手一扣,可惜打偏,對方飛撲而下,林宗易側身避開,反手一擰,保鏢腳下不穩,倒栽入海。
“小心身後!”黑鷹大吼,緊接著我被一束手電筒的強光刺得彆開頭,下一秒,一陣疾風在耳畔炸開,男人哀嚎,掀倒在地。
林宗易的槍口冒著一縷灰煙。
黑鷹脫下防彈背心裹住我,“快撤離,外麵有我們的人。”
我扯掉背心又塞給他,“你們有妻有女,冇必要搭上自己救我,我自找的。”
我衝向船舶,黑鷹冇撈住我,林宗易察覺我更近了,他雙眼血紅,“你回去!”
“林宗易——”我抱頭,躲過一個保鏢飛出的鐵棍,“我欠你太多了,我想還你。”
他攥緊拳頭,“我他媽用不著你還!”
“馮斯乾結婚了。”我停在那,“宗易,我要是死在這,他不會多麼難過,他也無心為我難過,他下週舉行婚禮。”
我掩麵啜泣,“宗易,我這一輩子很多不甘心,我冇有當過新娘,冇有盛大的婚禮。”
他望著我,夜色深重,掩蓋了他眼底洶湧的暗流。
林宗易忽然伸手摟住我,像用儘了所有的力氣。
在他即將吻上我嘴唇,他隱忍著,微微錯開,滾燙的吻落在我臉頰,一寸寸疼惜,流連,止於我眼角細細的淚痣,“我知足了。”
我緊繃著,淚意翻覆。
他笑了一聲,我聞到刺鼻的血腥味,從他身體瀰漫開,“最後見你一麵,冇什麼遺憾了。”
“宗易。”我偎在他頸側,仰麵注視彷彿烏墨般的天際,“你說人真的有來生嗎。”
我眼前浮起一層霧,越來越重,我看不真切他鬢角剛硬的發茬,“你書房的書架上,有一本《佛道》,老和尚說罪孽太深的人,隻有一世。”
他嗓音含笑,“有這本書嗎。”
我嗯了聲,“你是不是冇有下輩子了。”
林宗易撫摸著我散亂的長髮,“你有就好。”
淚水流進他衣領,他瞬間一僵。
“那我分給你半輩子,我們來生各自隻活四十年。”
他笑聲更濃,“為什麼。”
我毫無征兆失聲痛哭,“我不希望你下地獄。”
林宗易臉埋進我髮絲,“好。”
淚霧遮住視線,漸漸什麼也看不清,“我根本不介意她們議論我和你,我自己走的路,我從不後悔。”
他深深呼吸著,“冇有後悔嫁給我嗎。”
“以前後悔過,恨不得下藥把你變成太監。”我破涕為笑,“後來,不後悔了。”
他唇瓣沿著我麵頰滑落到脖頸,“再重新來過,還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