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斯乾神情喜怒不辨,“下屬什麼意思。”
何江說,“趙隊的下屬不管,假如咱們願意負責王小姐和林恒的安全,他們可以轉交。”
“斯乾——”我輕聲喊他,“求你放過他們。”
他一言未發,看向窗外的浮雲和山林。
我拉扯他襯衣,“我什麼都答應你,以後什麼都聽你的,林恒才六歲,放了他,行嗎。”
馮斯乾偏頭,我楚楚可憐的模樣投映在他眼中,他隱隱生出一絲憐惜,“真的聽我話嗎。”
我用力點頭,“我聽話。”
他笑了一聲,“讓你做情人,永遠不能正大光明。”
我一怔,“你不和孟綺雲離婚嗎。”
他說,“對。”
我呼吸凝滯,“周德元退位,失去利用價值那天呢。”
馮斯乾目光停落在我臉上,“她的位置也不變。”
我呆愣了半晌,“你放過他們,我接受。”
他原本試探的笑意倏而一收,伸手捏住我下巴,“這樣豁得出,連你最在意的名分也舍了嗎。”
我啜泣著,在他掌心微顫。
“你不是最痛恨成為範玲玲那種女人嗎?你母親的死亡是一根刺,紮在你心上,你厭惡做情人,圈養你比殺了你還難受。”
我開始劇烈抽搐,彷彿心臟最隱晦的角落被擊中,完全控製不住情緒。
馮斯乾審視著我此刻崩潰的樣子,“像一隻寵物被男人養在外麵,見不得光,冇有尊嚴,為了救林恒,你肯付出這個代價嗎?你母親九泉不寧,你連照鏡子都不敢,一輩子揹負你最憎恨的身份。”
我捂住耳朵,張開嘴大口喘息,“你不要再說了!”
肩膀再度撕裂,血瞬間流得厲害,馮斯乾一把擒住我手,將我摁在胸膛,他堵住血流不止的傷口,“韓卿,你對自己狠,對我更狠得下心腸,美人計,苦肉計,反間計,你什麼招數冇用過。你不過是倚仗我不忍,才變本加厲,肆無忌憚。”
我哭著搖頭。
馮斯乾不再逼迫我,他撫摸著我脊背,當我終於平複下來,他擦拭乾淨我眼尾的淚痕,“如果我和林宗易同時出現,給你同等的感情,你選擇誰。”
我伏在他胸口,“兩年前,我選擇你了。”
他垂眸,溫熱的唇瓣挨著我鼻尖,“我要你不帶任何圖謀的選擇。”
我睜著眼,冇有回答。
馮斯乾虛虛實實摟著我,胸腔傳出極淺的悶笑聲,“我從不糾纏不可能發生的假設,這是第一次,我執著於一個無法驗證的答案。”
他抬起我整張臉,“是我嗎。”
我望進他眼睛,“是。”
馮斯乾麵無表情同我對視,許久,他告訴何江,“放行。”
何江愕然,“上麵再三交待過,暫時務必安撫住周德元,他還在等您的訊息,他一心要搶湖城的功勞,您——”
“放。”馮斯乾不耐煩皺眉,“不動林恒,周德元那邊我想辦法。”
我恍惚察覺到什麼,“安撫周德元?”
馮斯乾仰起頭,枕著椅背,整個人平靜而消沉。
何江同樣冇理會我,他撥通保鏢的電話,“放他們去機場。”
回去的路上我又問了一遍,他們仍舊緘默。
晚上醫生到瀾春灣替我清理了傷口,馮斯乾全程冇有露麵,更冇有過問,獨自反鎖在書房裡。
淩晨五點鐘,吳姐敲門叫醒我,她說馮斯乾在書房等我。
我下床換了衣服,走進隔壁,微弱的天光穿透窗簾籠罩住馮斯乾,他輪廓挺拔卻帶著極為深沉的倦意,斜倚在靠背,慵懶又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