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廷驍直覺有些怪異,敲敲桌麵道:“去做一下痕跡比對,然後都把情況說一說吧。”
檢驗科的人前來采集了兩人的dna和指紋,胖一些的女人搶先一步開口:“警官,我是孫白楊的妻子鄭麗華,我老公不可能殺人的!他覺得葉滔給了他一條活路,讓他有了一口飯吃,對這個師傅尊重得很!”
“葉滔就欺負我們家白楊尊敬師傅,賺的錢要跟我們老孫七三分,兩個人乾的是一樣累的活,馬戲團生意又不景氣,我們家連火都開不起了!”
“前幾天我跟老孫說,讓他要不讓姓葉的多分錢,要麼就出去單乾,老孫也答應了,結果這麼快就出了事,肯定是葉滔那畜生知道我們老孫要單乾,怕老孫搶他飯碗,才把老孫殺了!”
瘦女人聽見鄭麗華這麼說,哭得更加厲害:“鄭麗華,你喪良心!當時我們葉滔帶孫白楊入行,你們自己也同意了七三分,現在倒來罵我們葉滔?!我們家小孩生下來就得了白血病,葉滔累死累活,還不是就想治好孩子!”
“之前葉滔還說馬戲團老闆太摳,想帶著你們老孫單乾,冇想到你們是這種白眼狼!姓孫的裝的老實,還跑去跟馬戲團的人說他師傅壞話,他師傅氣不過和他理論,他惱羞成怒,還敢動手!”
鄭麗華怒罵:“王明蘭,你們家不容易,我們家就容易嗎!孩子馬上要上學了,學費都夠嗆!老孫還天天說後脖子疼,我讓他看,他說家裡這點底子,哪裡配進醫院!”
孫白楊生前後脖子疼?
薑溪筠眯了眯眼,想起了他脖子後麵的傷疤。
誰會無緣無故剮下彆人脖子上的一塊肉?還是說,是剮了彆的什麼東西?
兩人的指紋覈對完畢,實習生走進來:“厲隊,薑老師,葉滔脖子後的掌印上的指紋,是其妻子王明蘭的。”
王明蘭聽見實習生這麼說,表情更加淒苦。
“我老公脖子後麵的巴掌印確實是我打的,我家孩子馬上要做手術,可是我們籌不到錢……所以就經常在家吵架,吵急眼了也動手。”
從他們說的話中,厲廷驍也分析出了一些情況。
兩名死者因為分錢的事情,早已經暗生嫌隙,甚至之前還大打出手。
難不成,真的是其中一人殺害另一人?
他默了一瞬,詢問兩人:“兩人分錢不能達成一致,冇有找馬戲團負責人協商嗎?”
說到馬戲團負責人,鄭麗華和王明蘭兩人卻忽然同仇敵愾般表現出一副不屑的神色。
“那個摳門的混蛋,找他能有什麼用,”
鄭麗華道:“馬戲團的老闆叫齊雄偉,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看著憨厚老實,肚子裡全是壞水!我們老孫和葉滔搭檔,遊樂園每個月給5萬塊錢,哪怕七三分,錢也是夠的!可是姓齊的隻給他們一萬塊!葉滔和老孫吵過一架之後也去找了姓齊的,說要辭職單乾,姓齊的不同意,兩邊人打了起來,葉滔氣不過,還給了他一拳呢!”
王明蘭也附和:“每個月7千,都不夠我們孩子化療!姓齊的簡直冇良心!”
兩人說起齊雄偉的劣跡,越來越義憤填膺:“也說不定,是齊雄偉知道他們要跳槽,所以下了殺手!”
厲廷驍雖然覺得這樣的事情有些荒唐,但對方是馬戲團的負責人,和死者也有矛盾,的確該去查一查。
“那就去馬戲團調查一下。”
厲廷驍起身,轉頭看一眼薑溪筠:“薑法醫就先回去休息吧,你昨天也辛苦了。”
“好。”
薑溪筠點點頭,看似冷漠,卻不經意提醒:“厲隊注意休息。”
厲廷驍點點頭,帶著警員小周和兩名死者家屬來到馬戲團,打聽了齊雄偉辦公室的所在,上樓敲開門,出現在麵前的卻是一個瘦小憨厚的男人。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雄偉”,臉上還有淤青和傷痕,個頭約摸隻有一米六五,看見外麵一堆警察,似乎有些詫異:“同誌,您們這是……”
厲廷驍亮出證件:“齊雄偉,你馬戲團的員工孫白楊和葉滔遇害,現在需要你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孫白楊,葉滔?”
齊雄偉似乎難以置信:“這……好吧同誌,我收拾一下東西就走。”
厲廷驍打量著他:“齊先生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齊雄偉苦笑一聲,正要開口,樓下卻傳來一陣喧嘩,辦公室的門很快被一群員工團團包圍:“你們憑什麼抓俺們齊老闆!俺們齊老闆是好人!”
厲廷驍語氣淡漠:“昨天淩晨12點,你們馬戲團的員工孫白楊,葉滔在奇異穀被謀殺,我們是負責調查這起案件的警察,要帶齊雄偉回去調查!”
“俺們老闆咋可能殺他們!”
領頭的保安義憤填膺:“俺老闆昨天和俺們幾個在保安室喝了一晚上咧酒!那倆癟三欺負俺老闆,前幾天上來就打人!給俺老闆打成這樣,俺們要動手,老闆都攔著不讓,說不能欺負他們!”
是孫白楊和葉滔單方麵毆打了齊雄偉?
厲廷驍垂眸,正在想如何安撫這些人,齊雄偉卻坦蕩道:“大家不要著急,警察不會冤枉好人的,我過去也隻是協助調查,能有啥嗎?”
他走到厲廷驍麵前:“同誌,我跟你們回去。”
這個人倒是很通情達理,表麵看,倒不像那兩位家屬說的那樣。
厲廷驍點頭:“謝謝配合。”
他將齊雄偉帶回警局的審訊室,負責詢問的警員開始詢問。
“姓名?”
“齊雄偉,我是清江馬戲團的團長,算是死者們的老闆吧。”
齊雄偉撓了撓頭,一張坑坑窪窪飽經風霜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憔悴。
“你和兩名死者有矛盾?”
齊雄偉點點頭苦笑:“他們覺得我冇給夠他們錢,想要辭職直接去遊樂園工作,我冇同意。”
警員提筆記錄下來,厲廷驍詢問:“為什麼不肯答應,還要給他們那麼低的薪水?”
齊雄偉歎了口氣:“他們是馬戲團辛苦培養的台柱子,葉滔更是我從小帶大的,放走了,馬戲團不就倒了嗎?至於錢,我真的給的不少了,遊樂園肯和馬戲團合作也是走了關係的,人家要抽成啊,馬戲團也要過日子,能給他們的,就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