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砰”的一聲關門聲,盛晚檸那顆緊繃的心才慢慢鬆懈下來。
好險,剛剛差點就冇命了。
霍司禮眼裡覆蓋著冰雨,不見剛剛的柔情,眼角的痣透著刻入骨髓的涼薄。
他無情的將她扔在床上,“盛晚檸,你把我的警告當成耳旁風了?在霍家的每一秒,你都必須時刻保持小心謹慎,否則那些盯緊你的人會看穿你的偽裝,撕毀你的麵具,到時候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在霍家,冇有人給你重新來過的機會。”
盛晚檸的心急速下沉,心頭片刻的溫暖已經煙消雲散。
她試圖辯解,“霍家哪……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怕?”
霍司禮感歎女人的單純,霍家的恐怖,比她想象中的多一千倍,一萬倍。
“在霍家想活得長久一點,就照我說的做。畢竟我不可能每次都及時出現,幫你化險為夷。”
盛晚檸受了驚嚇,當晚就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中,她想起了母親在世時的時光,那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將她捧做掌上明珠。
隨著夢境的破碎,所有的美好的假象都化出塵土。
她像個執拗的孩子,拚命想要抓住那破碎的泡影。
霍司禮剛剛有個睡意,就聽到了女人夢中的囈語。
女人迷迷糊糊側過身,忽然鼻子一酸,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毫無征兆地滑落,順著臉龐的邊緣流進了枕頭裡,暈出了一個淚圈。
他捧起女人的臉,鬼使神差地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盛晚檸睡眠很淺,指腹冰涼的觸感讓她瞬間驚醒。
原本西裝革履的男人換上了一身睡服,五官褪去了鋒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床頭上。
她脊背一僵,下意識往床的內側退去。
霍司禮蹙眉,對她刻意的疏遠很是不滿。他揉了揉她的長髮,“霍太太,我是不是對你太嚴苛了?”
原本相處還算融洽的兩人,已經有了距離感。
盛晚檸擦掉臉上的淚痕,不想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麵。
她揚起下巴,“是我自己壞了規矩,給你惹了麻煩。承擔錯誤的勇氣,我還是有的!”
霍司禮粗糲的指腹擦掉了她臉上殘留的淚痕,他親手調教的紅玫瑰,已經有了他十分之一的膽色和風範。
她不知道的是,在刀光劍影裡廝殺的勇士,犯錯的代價就是死路一條。
他對她嚴苛,隻有好處冇有壞處。
盛晚檸在他的眸底看到了一絲心疼,那抹情緒稍縱即逝,快到讓她以為是錯覺。
“霍北辰已經開始懷疑我的身份,我們的計劃遲早會暴露。”
霍司禮神色淡漠,始終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敵人在窺視我們的同時,我們也在窺視著對方。霍北辰父子做過的齷齪事,可一點都不比我少。應該瑟瑟發抖的人,是他們纔對。”
盛晚檸原本焦躁的心瞬間得到了撫慰,如果她們能搶先一步找到競爭對手的罪證,就不會受製於人。
她隻需要安分守己,不拖霍司禮的後腿,勝算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霍司禮觀察力敏銳,“剛剛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盛晚檸衣服汗津津,噩夢的後遺症,讓她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是不是說夢話,吵到你了?”
她有囈語症,偶爾還會有夢遊跡象。
霍司禮似是心疼,“離家這麼久,你是不是想家了?”
女人搖搖頭,她可一點都不想回到那個親情淡薄的地方。
那根本不是家,分明是冰窖!
“對盛家而言,我已經是個死人了。那裡的每個人,都不希望我回去。”
霍司禮指尖輕輕挑起女人的下頜,煞有其事的模樣。
“霍太太,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了。”
盛晚檸眼裡有淚花熠動,家這個詞,對她來說太奢侈了。母親死後,她就已經冇有家了。
現在的她,不過是個冇有家的可憐蟲。
“是不是謊話說多了,連自己都信了?”
霍司禮指腹拂過她的麵頰,嗓音沙啞迷人,“腦子太過清醒的女人,可一點都不可愛。”
本就是逢場作戲,那麼較真做什麼?
盛晚檸聽著那句揶揄的話,突然笑了,“可愛,漂亮,堅強,是不是女孩子冇有這些特質,就不配討得男人的歡心?”
女人為什麼不能活出自己的精彩,非要依附男人去做他們的附屬品呢?
就好像她的母親,為了愛情捨棄了事業,把掌管公司的大權都交出去了,甘願褪去光鮮亮麗的一麵為男人洗手作羹湯,最後卻輸得一無所有。
母親的下場,就是她的前車之鑒。
所以,她水泥封心,不敢再輕易愛上一個男人,更不會相信男人花前月下時許下的承諾。
霍司禮注意到了她的腳踝,此時已經紅腫成一片,多半是剛剛扭傷所致。
盛晚檸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腳踝的位置,稍稍動了動腳踝,一股鑽心的疼痛立馬襲捲而來。
剛剛霍北辰那股狠勁,可不像跟她開玩笑這麼簡單。
“家裡有藥嗎?”
霍司禮邁步走來,攔腰將她抱起,“你需要馬上去醫院,讓醫生替你好好檢查一下傷勢。”
傷筋動骨,不是小事。
盛晚檸掙紮著,想要掙脫他的懷抱,“一點小傷而已,犯不著去醫院。”
現在深更半夜的,冇必要小題大做。
霍司禮眉頭蹙得緊緊的,完全不顧她的意願,強行將她塞進車裡。
“扭傷可大可小。不想留下後遺症的話,就乖乖閉嘴!”
盛晚檸愣了一下,恍惚間覺得她就是霍太太,有種被人捧在掌心的錯覺。
她差點忘了,他曾經將一個女人捧在心尖,這種哄騙女人的手段自然手到擒來。
“你跟林知兮之間,當初為什麼會分手?”
霍司禮那雙黑沉的瞳眸微微緊縮,“舊事重提,不覺得有些破壞氣氛?”
盛晚檸眨了眨無辜的眼睛,“這是做霍太太的特權。難道我連知道的權利都冇有了?”
明知道不該多問,可還是禁不住好奇心的作祟。
霍司禮握住方向盤的時候微微用力,突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情緒。
“對待感情的牢籠,你是掙脫束縛展翅翱翔,還是甘願當牢籠裡的金絲雀?”
盛晚檸聽懂了,當初林知兮不願意折斷翅膀,就捨棄了愛情追夢去了。
如今她反悔了,就想倒追回來。
像霍司禮那種骨子裡霸道主義橫生的男人,又怎會站在原位,卑微地等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