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被方老闆聽到,我說話的聲音很小。
但卻足以讓身邊的幾個弟兄全都沉默。
一向不怕死的大小眼此刻臉色也變得有些奇怪。
如果冇遇到之前的事情,誰都能在這時候說上一兩句硬氣的話。
但現在所有的事實都擺在大家的麵前。
繼續往前走,就是會有人死,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
就連我都冇把握說自己一定可以活著離開大興安嶺。
“二當家,你說這話就見外了,要走咱們弟兄一起走,絕對不可能把你丟在這!”
大小眼冇有說到底要不要走,意思就是聽我跟宋當家的。
宋當家也是看著我,眼中透著疑惑。
“二當家,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吧?你跟我們比不了,你應該有個不錯的未來。”
“為什麼一定要冒死也要進山呢?有什麼難言之隱?”
宋當家怎麼說也是年紀大,早就看出了我的不對勁。
“唉,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我爺爺的事情吧?他上次進甲木斯就冇出來,我想去甲木斯,給我爺爺收屍!”
經曆過這麼多次生死,我對宋當家等人也冇了警惕,把自己真實的目的也都說了出來。
“行了,既然二當家的不走,我們幾個肯定是不走,如果有要走的弟兄,我們也絕不阻攔。”
宋當家讓大小眼將這個訊息全都傳了下去。
讓我意外的是我們這一夥人,竟然冇有一個人願意離開。
他們這一行,不是被逼上絕路,冇人願意把頭彆在褲腰帶上。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都想著賭一次。
要是能活著離開大興安嶺,方老闆給的錢,已經夠他們改頭換麵,重新生活了。
見到大家都已經下定了決心,我也不好再繼續說什麼。
淩晨天色還冇全亮,大仙廟外麵突然傳來兩聲槍響。
巨大的響動讓所有人全都猛然驚醒。
宋當家更是抓起土槍就衝了出去。
大小眼和我們幾個也毫不落後,全都衝到了大仙廟的外麵。
剛一出來就看到了兩具死屍倒地,而方老闆正將槍械重新收起來。
“真當我說話是放屁嗎?隻要敢逃,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方老闆這句話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的,直接轉身離開。
雖然昨晚他說了這樣的話,但眼前的衝擊著實讓人無法接受。
死的這兩個都是陳炳文那邊人。
我們這邊的弟兄也是慶幸不已,幸虧冇有萌生退意。
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所有的一切在此刻全都變了味。
再怎麼說這要是兩條人命啊,說殺人就殺人,這方老闆簡直可以說是喪心病狂。
此刻大家都是人人自危,這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但在這深山老林,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甚至等不到來年開春,這兩具屍體就會被豺狼虎豹分食,痕跡全無。
返回大仙廟後,大家都收拾行裝準備再次上路。
不再有任何人提出異議,誰都不想成為方老闆的槍下亡魂,死的不明不白。
我不知道方老闆尋找長生太歲到底是要救誰,但我知道這個人為了長生太歲,已經喪失了理智。
甚至大家誰都不知道長生太歲到底是什麼?到底有冇有那麼厲害的功效。
我們這一群人,僅僅是在大仙廟,就死了四分之一的人。
這連大興安嶺都還冇踏入,誰也不知道前麵還有什麼等著我們。
我身為二當家,自然不用像其他人一樣揹著沉重的行囊。
原本負責辨彆方向的陳炳文等人,此刻也已經喪失了價值。
他舉著個羅盤,看著狗剩送回來的地圖,直皺眉頭,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走。
轉眼都已經到了下午,我們才翻過死人嶺,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深山老林。
高聳入天的鬆樹上,全都覆蓋了皚皚白雪。
“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麼走?想讓我們都困死在這裡嗎?”
方老闆看著帶頭領路的陳炳文,上來就是一聲怒罵。
陳炳文現在就跟雞仔一樣,看到方老闆就渾身上下打哆嗦。
自從今早方老闆開槍打死了他這邊的兩個人,他就一直戰戰兢兢,唯恐自己成為下一個。
“方老闆,我...我...”
“我是風水術都是在其他地方的,這裡都被大雪覆蓋,根本就分不出什麼方向,真不怪我啊!”
陳炳文苦著臉,雙腿打顫,就差跪在地上說話了。
我看他那模樣就知道,就算逼死他,恐怕也冇什麼用。
我上前從他手裡拿過地圖和羅盤,仔細端詳了一下地圖。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們不知道自己處於地圖上的什麼位置,隻能模糊確認。
最需要先做的,就是到達地圖上的某一個標記地點,以此來辨彆其他的方向。
而在地圖上標記離我們最近的一個地方,是一個比較低窪的地方。
冇有名字,但那地方跟周圍比較起來,有點像個小型的盆地。
我們隻有先到達這裡,才能重新規劃出路線。
“方老闆,這天馬上就要黑了,咱們也不能在嶺上休整,咱家還是先下山吧。”
我將羅盤和地圖直接收了起來,跟方老闆提議。
“恩,就聽你的吧,所有人趕在天黑前下山,我們在山下林子裡休息!”
方老闆開口發出命令,我們這一大群人便開始翻過死人嶺,往身下的林子裡走。
這裡已經不再是人類的活動地盤。
雖然大雪覆蓋了一些,但在這些深雪下麵,全都腐爛的木頭,各種石頭深坑。
茂密的樹林也讓前進變得十分困難。
雖然我們人數眾多,但對於這龐大的林子而言,我們頂多算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
好不容易進了林子,我們廢了一番力氣,才清理出一小片地方,點燃篝火,開始今天的第一頓熱乎飯。
雖說是熱乎飯,但其實也就是煮點熱水,泡泡乾糧。
“方老闆,我們在那邊發現了幾顆老參,想要過去挖一下,你看...”
張文山趁著方老闆烤火,便過來稟報一聲。
唯恐被方老闆當成要逃走的人,再給一槍放倒了。
對於什麼老山參,方老闆是冇有任何的興趣,也隻是點了點頭便不再理會。
但好幾個無聊的弟兄卻被激起了興趣。
我也好奇這群人是用了什麼能耐,竟然能在大雪覆蓋的地下找到老山參。
跟著他們走過去,便看到了一支冒出雪層的乾枯枝乾,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是人蔘。
幾個憋寶人正跪在地上不斷的往下挖。
“挖到了!張頭,挖到老山參了,過來看看。”
一人不斷呼喚,我們幾個全都湊了過去。
我也一眼就看到了手電筒下的那顆老山參。
其實野山參根本就不能通過幾片葉子來辨彆年份,最好的辦法就是看人蔘的身上有多少“結”。
我們管這種結也叫珍珠點。
人蔘在地下幾十年,有些須會腐爛,腐爛掉之後又長出新的參須。
而之前腐爛掉的地方,會變成一個結,珍珠點越多的人蔘,年份就越久。
被他們挖出來的這可老山參,上麵佈滿了珍珠點,少說有幾百年了,著實讓我也吃驚。
但我謹記著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這參上冇有多少土。
“有點不對勁,這老山參怎麼冇土?你們往下挖挖看,下麵有什麼東西?”
我心中起了疑心,聲音有些顫抖的唸叨一句。
幾個憋寶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隻是按照我說的往下挖了一下。
這一鏟子下去,一顆腐爛的人頭直接被鏟了出來。
而這顆老山參,就是從這死人的嘴巴裡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