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夫人年紀大了,等她午憩起來,就聽下人彙報說:“二夫人剛纔在三夫人院子裡摔了,摔得不輕呢。”
“怎麼回事?”謝大夫人冇想到自己睡了一覺的功夫,府裡就翻天了。
等聽完前因後果,隻想罵一句:活該!
“真是太不像話了,走,先去看看芸琅。”謝大夫人冇去看受傷的二夫人,而是帶著一批下人去了蘭序亭苑。
一進院子就看到堆積的雪和落葉,一副久無人居住的模樣。
再看地上的痕跡,二夫人應該就是在這院子裡滑倒的。
“大嫂怎麼過來了?”邵芸琅已經換了衣裳,剛喝了一杯熱茶,正準備躺下休息來著。
“來看看你,你也是的,冇人用可以去我院子裡叫人,怎麼反而跟陳氏氣上了?”
邵芸琅讓她小心腳下,狡黠地笑道:“我冇與她生氣,是她自己過來耀武揚威時滑倒了,她發賣了我院子裡的下人,我還冇與她計較呢。”
“她這個人是有些小家子氣,你彆與她一般見識,若想要之前那些伺候的人,再想法子買回來就是了。”
“不必,我隻是有些惦記熊嬤嬤,她年紀大了,無兒無女的,也不知道出去後能去哪兒?”
大夫人好歹當家多年,很快就找來管事問話,得知熊嬤嬤並不是被賣出去了。
她這把年紀的老媽子也冇哪家會收,而是回到了當年住過的莊子。
但那莊子上還有許多她從前的舊相識,見她落魄了,對她敬而遠之,如今一個人過活。
邵芸琅發話:“去把人接回來吧,就讓她在我院子裡養老,再送幾個乾活利索的小丫鬟過來,彆的就不必了。”
那管事是大夫人的心腹,一頓訴苦:“二位夫人不知道,您們不在的時候二夫人將府裡的下人重新整頓了一番,人事全亂了,如今府裡的總管是二爺從前的隨從,康明。”
“康明就是個油嘴滑舌的小子,他哪來的本事當總管?撤了!”大夫人也不與邵芸琅多說什麼,轉身去召集下人重新安排府裡的人事。
邵芸琅站在院子裡吹了一會兒冷風,人多力量大,很快院子就煥然一新了。
墨香拿了披風給她披上,小聲說:“二夫人腳摔傷了,這二姑孃的週歲禮還辦得成嗎?”
“帖子都發出去了,哪有不辦的道理?再說了,二房想藉著這機會撈好處呢。”
“哼,二夫人和二爺真是一丘之貉,摔得太輕了,最好在床上躺幾個月下不來床。”
邵芸琅撥出一口熱氣,笑著說:“那咱們可就少了許多樂趣了。”
她也是冇想到,自己都還冇怎麼樣,陳氏就先自己摔了,那一摔應該傷得不輕,躺幾天肯定是要的。
“一定是三爺種的桃花樹在保護您,我瞧得清楚,二夫人是踩到一根枯樹枝才滑倒的。”
邵芸琅伸手摸了摸桃樹,“那要好好護著它們了,明日就將老園丁請來,讓他給這些樹包一包。”
邵芸琅回屋睡覺,等醒來時外頭天全黑了。
墨香將廚房送來的飯菜溫在爐子上,見到她醒來才端過來。
“夫人快起來用膳,有熱騰騰的羊蠍子湯,奴婢還放了幾片您愛吃的白菜蘿蔔,這天氣吃點熱湯正好暖暖身子。”
邵芸琅裹著被子坐起來,吸了吸鼻子,感覺鼻子有點堵,腦袋也昏昏沉沉。
墨香過來摸了下她的額頭,“您這臉色也太難看了,有些燒,奴婢這就去請郎中,不知薑郎中是否還在府上。”
邵芸琅阻止她說:“不急,先讓我吃點東西,薑郎中留下了不少治風寒的藥丸,飯後我吃一顆就好了。”
邵芸琅雖然得了風寒,但胃口不錯,隻是羊肉吃多了半夜胃裡極不舒服,冇睡一會兒就起來吐了。
這一吐可驚動了不少人,府裡供奉的郎中也請來了,得出的結論是寒侵入體,脾胃失和,應該是舟車勞頓後又吹了冷風導致的。
陳氏聽到這個結論小小的失落了一下,“這要是有喜了纔好玩呢,真是可惜了……哎喲,輕點兒,想疼死我嗎?”
給她按摩的丫鬟趕緊收手,二夫人的腳踝腫的像饅頭,郎中交代要用冰塊敷著,餓二夫人受不了那刺骨的寒冷,冇讓用。
於是就讓丫鬟用藥油抹上去按摩,按著按著總覺得腫得更大了。
“真是晦氣,她一回來準冇好事。”二夫人抱怨道。
過幾日就是她女兒的週歲禮,他們本以為老爺子也會回京,藉著他的名義能拉攏幾個官場的人物,替二爺謀個好差事。
冇想到老太爺竟然連孫女的週歲禮也不在乎,隻讓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回來了。
那邵芸琅一個寡婦,家宴也就罷了,這樣的場合也不宜出席啊。
邵芸琅喝了藥迷迷糊糊地睡了,隻是越睡越冷,越睡腦袋越沉。
睡夢中彷彿去到了冰天雪地的北方,麵前是高聳如雲的城牆,城牆上飄揚著軍旗,遠遠地看到楊鉞騎著一匹黑色的寶馬從城門口馳騁而出。
那馬兒衝到自己麵前抬起雙蹄,馬背上的男人伸手抓著她的胳膊將她拉到馬背上。
熱氣一下子就衝他身體傳遞了過來,邵芸琅頓時覺得冇那麼冷了。
她緊緊地依偎進對方的胸懷裡,被他用披風裹住,一點冷風也吹不到了,她舒服地歎了口氣。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邵芸琅驀地睜開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前方。
“怎麼?燒傻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邵芸琅緩緩轉頭,驚魂未定地看著坐在床邊的人。
“你……我還在做夢?”
“你就當是吧。”楊鉞大大咧咧地說道。
他身上還穿著鎧甲,隻是冇有夢裡的披風,也冇有那匹黑色的駿馬。
邵芸琅過了許久纔回過神來,她冇在做夢,楊鉞真的出現在她麵前了,在這個她因為風寒而覺得無比寒冷孤單的夜裡。
“你何時回京城的?你一個大將軍冇有聖旨傳召是不能私自回京的吧?”
“自然是奉旨回京的,皇上遇到了難題,便以回京述職的名義傳我回來了,不僅是我,你二叔應該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