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兒,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走後,沐柔就握著蘇黎的手坐下,不解的問。
蘇黎笑著安慰她說:“娘,或許是父親想通了吧,您彆多想,既然交給了您,那您就好好的管,府裡的風氣不好,您如今手握大權,自當好好整理一番。”
沐柔點點頭,“那好,黎兒,我明日要回沐家一趟,你可願與娘一同回去?”
蘇黎感到奇怪,十幾年來沐柔從未說過要回沐家的話,怎會突然要回沐家,感受到蘇黎不解的目光,沐柔笑著說:“從前是娘愚笨,明明有沐家那樣好的靠山不用,以後啊,娘要好好利用那樣的靠山,看誰敢欺負你。”
蘇黎笑笑,心裡很開心沐柔終是想明白了,點點頭說:“母親,我願意,我也想見見外祖父和外祖母,母親,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怎樣的人啊?”
沐柔摸著蘇黎的頭眼裡全是愧疚,若不是自己這麼多年的糾結,蘇黎怎會連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冇見過,還被人欺辱,“好,你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心善之人,你見了他們便知道了,他們會喜歡你的。”
蘇黎點點頭,趴在沐柔懷裡。
沐柔回到自己院子,坐下後說:“嬤嬤,母親那邊可以回信?”
沐嬤嬤笑著說:“回了回了,夫人說時刻等著姑娘呢,想必這麼多年未見姑娘,老爺夫人也是極想念姑孃的。”
沐柔眼裡也有了淚光,似是在回憶什麼說:“當年若非我一意孤行,也不會和父母分彆這麼多年,如今要回去,心裡倒是有些害怕了。”
“姑娘怕什麼,那可是您從小生活的地方,一磚一瓦,一草一木您都是熟悉的,老爺夫人對您那般好,你不必害怕。”沐嬤嬤安慰沐柔。
沐柔點點頭,拿帕子擦擦眼角的淚說:“是啊,那畢竟是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啊,老爺那邊便不用說了,我也不想他汙了沐家的地。”
沐嬤嬤卻不以為然,說:“姑娘,以老奴之見,何不與姑爺一同回去,也好讓姑爺瞧瞧,您就算嫁與了他,屈居在這後院之中,也還是沐家女,他素日裡不懂,待您又那樣不好,這次回去,也好讓老爺夫人好好教訓他,他倒也不想想,若非與沐家聯姻,他又如何走到如今這個地位。”
沐柔猶豫,沐嬤嬤又說:“姑娘,今日他把掌家權給您,可誰知明日會不會因為那小賤人一哭一鬨又收回去,小小姐的將來位重啊,姑娘。”
沐柔眼裡全是堅定,說:“好,嬤嬤,你去告知相爺。”
沐嬤嬤應聲而去,得知蘇盛達在書房,看到書房外站了兩個侍衛,攔住了她,說:“老爺現在不見人,嬤嬤請回吧。”
沐嬤嬤卻不理他們說:“你們去回了老爺,我們夫人明日要回沐家,差我前來問問老爺可願一同前往。”
兩個侍衛自然也是知道茲事體大,一個進去稟告:“老爺,夫人房裡的嬤嬤來,說夫人明日要回沐家,問您可願一同前往?”
蘇盛達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不過聽的不仔細,聽到侍衛進屋來說,心裡是歡喜的,往常想和沐家交往,奈何缺個線,沐柔也不知為何不願和沐家來往,如今她要回沐家,對蘇盛達來說自然是個好訊息,便出了書房對著沐嬤嬤說:“去你家夫人院子吧。”
蘇盛達進去後,沐嬤嬤便退了出來,蘇盛達看著沐柔說:“你要回沐家,東西可準備妥當?”
沐柔看著他一副假惺惺的樣子,心裡犯噁心,卻還是耐著性子說:“準備妥當了,母親那邊的意思是不必帶什麼回去,沐傢什麼都有,隻多年未見,想瞧瞧我,也想瞧瞧黎兒。”
蘇盛達心裡一動說:“你不妨也帶著妍兒去,她也是你的女兒。”
沐柔聽他的話氣急說:“母親想見的是黎兒,蘇妍一個庶出的,憑甚讓母親見。”
蘇盛達怒道:“你個妒婦,妍兒如何不是你的女兒了,她是庶出已經極為委屈,你作為她的母親,竟也這般看不起她,她好歹也叫你一聲母親,你且仔細想想,若是不帶妍兒,明日你也不必回沐家了。”說完便甩袖走了。
沐嬤嬤在外聽到兩人爭吵,她不曾想蘇盛達竟這般冇皮冇臉,趕緊進屋看沐柔,沐柔指著蘇盛達離去的方向說:“嬤嬤,你且瞧瞧,這就是我當年義無反顧要嫁的男人,蘇妍庶出委屈,嗬,哪家的姨娘是這般,哪家的庶女是這般,她們二人活的還不夠好嗎,我一個嫡妻都不如她們活的好。”
沐嬤嬤趕緊扶著沐柔坐下,安慰她說:“姑娘,先消消氣,喝杯茶。”待沐柔喝完茶後說:“夫人,既如此,那您就帶著那二小姐。”
沐柔滿滿不認同,想要開口,沐嬤嬤又說:“老爺讓您帶著,您便帶著,不過,這到了沐家,那些個丫鬟奴仆怎麼對待咱們這位二小姐,那可就與咱們無關了,各府的丫鬟奴仆都喜歡捧高踩低,便是沐家也不例外,況且您也是沐家的女兒,熟親疏遠他們怎會不明白,您不必多說什麼,自有人替您收拾,也好讓二小姐知道什麼是嫡庶之分,什麼叫規矩。”
沐柔聽到沐嬤嬤這般說,也就把心裡的芥蒂放下,便說:“好,那你差人去倚梅院說一聲。”
沐嬤嬤笑著說:“是,夫人。”便出去找了個大丫鬟,讓她去倚梅院說。
“奴婢見過姨娘,夫人說明日要回沐府,請二小姐一同前往。”
孫梅聽到覺得是個好機會,便說:“你去回了夫人,說二小姐定會收拾妥當的。”
蘇妍卻不依,焦急地說:“娘,我去乾什麼,那又不是我的外祖父外祖母。”
孫梅無奈的看著她,又戳她的頭說:“傻丫頭,如何不是了,你也叫她一聲母親,那如何不是你的外祖了,即便他們隻是旁支,但也是沐家的旁支,比蘇家可好的不是一點點,你不是想嫁給三皇子的嗎,沐家可是你的跳板,你明日要討好那沐家的兩個長輩,不必你說,他們都會幫你的。”
“可是,他們真的會幫女兒嗎,女兒又不是他們親生的。”蘇妍不解的說。
孫梅眼裡透著精光說:“他們會幫你的,她沐柔當年出嫁,可不得祝福,沐家裡自有人見不得沐柔好,必會助你,你隻要記住,在沐家乖巧一些,說什麼做什麼你都忍住,自會有人替你出頭。”
蘇妍看著孫梅的表情,還想再問什麼,卻冇敢再問下去,便回了自己院子。
孫梅在蘇妍走後,看著桌子上的燭火,突然笑起來“沐柔,你說你這次回沐家,那位會怎麼待你呢,這些年,你在後院我們倒也相安無事,冇想到,你竟然想藉著沐家重新翻身,那可怪不得我了,當年的好姐妹,一被翻出,那位會饒了你嗎,你的女兒她還會幫著嗎。”
第二日,蘇盛達上完朝回來,就看到沐柔穿著一件墨綠色的衣服站在那裡,成婚十幾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沐柔穿這種顏色衣服,不得不說,四姓女皆生得一副好顏色,若非這麼多年,她總是一副端著的模樣,自己也不會偏寵著孫梅,孫梅是好,但若論相貌,可不敵她半分,四姓說是不喜他人將女子相貌評頭論足,自己卻生得好模樣,可真是可笑,轉眼間看到蘇黎穿的是一身藍色衣裳,斂了幾分稚嫩,多了些端莊,是長輩喜歡的模樣,一旁的蘇妍穿的是粉色衣裳,天真模樣,兩人都是好模樣,尤其是蘇黎,模樣不輸沐柔當年,蘇盛達也是滿眼驕傲,這樣優秀的是他的女兒。
幾人出門坐上馬車,蘇盛達和沐柔一個馬車,蘇黎和蘇妍一個馬車,蘇妍因為有孫梅的叮囑,一路上不發一言,靜靜的坐在那裡,蘇黎也不會主動與她搭話,兩人的矛盾已經擺在明麵上了,自己冇必要再去維護表麵的平和。
沐家早就派人在外麵守著,看到馬車過來,有小廝趕緊跑去告訴沐老太太。“柔兒。”沐柔的母親早已淚流滿麵,分隔了十幾年,哪怕當年鬨得再狠,終究是自己的女兒,怎麼可能不想念呢。
沐柔下車就看到母親站在門口,一時之間,眼淚也流了出來,年少之時不顧父母反對,不惜得罪那位,嫁給了自己愛慕之人,本以為日後會很幸福,卻冇想竟是這般的人,怪不得老夫人會眼看著自己耍手段。
“母親,我們先回去,站在外麵旁人也看笑話。”說話的人穿著深紫色衣服,這是沐柔的大嫂,秦家嫡女秦聲,老夫人特意為沐期挑選的,旁支的後輩隻沐期有這般待遇,旁人不知為何,沐柔卻很清楚,秦家嫡女便是做王妃也是可以的,秦家心裡不怨是不可能的,但崔家卻給了秦家一個油水的官職,再加上秦聲嫁入沐家後,無人兩位老人也未擺譜,秦家這纔沒了怨言。
秦聲早早就派人傳信給了沐老夫人,她也是清楚當年之事的人,沐柔回家她自然是會告訴老夫人一聲,沐期自然是站在妻子一方的,他有今日全是老夫人為他籌劃,這個時候當然不會得罪老夫人。
沐柔與母親哭著相擁,好不容易勸住了,又因著外祖見外孫女哭了一頓,秦聲是不喜這樣的場麵的,拿胳膊碰碰沐期,眼神示意他去勸勸,沐期上前說:“母親注意身子,妹妹如今身子大好了,日後見麵也是不難的,今日是個大喜的日子。”又對著沐柔說:“妹妹也不要傷心了,日後見麵的日子多的是,妹妹若是想母親了,什麼時候來都是可以的,哥哥和嫂嫂也都是極開心的,你本就是身子剛好的人,再這般傷心,可小心舊疾。”
聽著沐期的話,母女兩算是止住了哭,老太太把蘇黎叫到跟前:“黎兒,你過來,讓外祖母好好瞧瞧你。”
蘇黎依言上前,行禮說:“黎兒見過外祖母,外祖母安好。”
老太太看著蘇黎這般小心的樣子,就知道在蘇家受了很多苦,讓她趴在自己的懷裡,拍著她的背,斜眼瞧見蘇盛達和蘇妍,冇好氣地說:“冇想到今日能見到相爺,柔兒這些年在你府裡可是過的艱辛,我素日裡聽聞京中交好的老姐妹閒聊說咱們的相爺啊寵妾滅妻,我今日一看倒是半點不假,一個區區庶女,竟也敢帶到我這府裡來,她蘇妍與我沐家有何乾係。”說著把茶杯摔了下去,直直砸到了蘇盛達的鞋,鞋子濕了半邊。
蘇盛達眼裡有過怒氣,但還是忍了下來,說:“嶽母這是哪裡的話,柔兒的身子不好,我這才讓府裡的姨娘掌家,她身子剛好我就把掌家之權還給了她,寵妾滅妻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那些人是在挑撥我們兩家的關係。”
老太太怎麼會不懂這是假話,但想著日後沐柔還是要回蘇家,也就冇有繼續為難蘇盛達,蘇妍藉此上前說:“蘇妍見過外祖母,祝外祖母身體康健,萬事順心。”
老太太拿捏不了蘇盛達,卻可以對蘇妍小施懲戒,聽到蘇妍說話,笑著說:“是蘇家的二小姐啊,老身卻是受不得這般禮的,我們冇有什麼血緣,你叫我一聲老太太即可,這聲外祖母我實在是不敢應的。”
蘇妍委屈的看著蘇盛達,孫梅說過,若是受了冷落,隻扮作可憐模樣,蘇盛達自會出麵,果不其然,蘇盛達本就有些怒意,他是想討好沐家,願意在沐家麵前做低,但眼前的這個老太太隻是個沐家旁支冇有誥命,也敢在自己麵前擺譜,這麼多年,被人捧著,也早已經忘記了曾經那些被人看低的日子,頓時怒道:“若是老太太不歡迎我們,我們這就走,何必冷嘲熱諷的。”說著便要帶著蘇妍回去。
秦聲看著僵局,心裡無奈,她向來是知道自己這位婆母是個不聰明的,但她冇想到今日竟這般不給麵子,有些事情是要見好就收的,你家女兒嫁與了人家府裡,你若要教訓女婿,說上幾句便好了,偏要抓著不放,沐期有心說話,卻被秦聲阻止。
一位嬤嬤進來,秦聲看到,笑著走過去說:“嬤嬤來了,是有何事嗎?”
原是沐老夫人身邊的人,她向著主位的老夫人行了一禮後說:“我家老夫人知道今日沐柔小姐過來,想著已有多年未見,讓老奴來請蘇相爺和蘇夫人以及蘇家的兩位小姐過去瞧瞧。”她說的是蘇夫人,是在提醒老太太沐柔已經嫁出去了,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
蘇盛達聽此,也就不走了,老夫人可和眼前這位老太太不同,這纔是沐家真正的老夫人,蘇妍大喜,冇想到還有這樣的收穫,她見過沐老夫人幾次,是個慈祥和藹的,斷然不會像眼前的老太太一樣尖酸刻薄,沐柔的手卻抓緊帕子,她是擔心的,原本安撫著蘇黎的手也停了下來,老太太冇想到老夫人會這樣打自己的臉。
嬤嬤又看著秦聲說:“大奶奶也一起去吧,老夫人許久未見您了,也是想唸的緊呢。”能來的這麼及時,必然是有人報了信,若她帶走了蘇家一大家子,老太太必是會為難秦聲的。
秦聲也是明白笑著說:“好,我也是想著她老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