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屋內,鏤空的雕花窗射入斑斑點點的陽光。屋內古琴立在角落,銅鏡放置在木製的梳妝檯上。
我身上蓋著一床錦被,側著身。淡淡地喊了一句,門外就進來四五個丫鬟,給我梳洗打扮。
鏡子中人腮凝新荔,鼻膩鵝脂,秀眉風目玉頰櫻唇。
我把玩著手中的鏡子,一把雕刻著古樸花紋銀質材料的鏡子,這比一般的鏡子看的清楚些,是外臣進供皇帝的供品之一,父親拿與我把玩瞧個新鮮。
小姐真漂亮,就如那九天的仙子一般,這一笑,更是把這京城中不少公子的魂都勾走了。
油腔滑調,我說著口中說著話,臉上卻很是得意。
哪有,小姐就是這京城第一美人呐。
我的相貌繼承的父親的所有風流倜儻,一把年紀了還勾的外麵的小姑娘春心萌動。
人都愛看美麗的事物,父親的樣貌也讓他在朝堂上的路微微順點,至少在一眾老大臣中,皇帝看他順眼的多。至於孃親我一出生就走了,再聽她也是從府中老人嘴裡。
小姐你知道嘛,老爺又去給新科的狀元送禮去了。我才聽說,昨個狀元,還在朝堂上,詆譭老爺。
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說。
我就是跟小姐,說個一兩句,你放心,這個我還是知道的。
我父親權傾朝野,又愛結交外邦,很多人都知道這一點,可是那又能怎麼樣。
出門望去花香滿園,樹陰滿地。假山上長著碧綠的竹子,假山下麵,水中種著蓮藕,荷葉碧綠,荷花盛開,金魚在水中遊來遊去。
錦繡,你在這裡啊,這是我新做的糕點,你嚐嚐。
宋錦繡眼神清冷,像深夜中的冷月,接過糕點順手扔進水裡,魚兒蜂擁而至。
注意你的身份,一個妾室而已。
好好好,宋大小姐。
我徑直走出亭廊,朝前院走去。
昨日趙書亦差人送話,說與我退親,我便與他說讓他今日上門商議。
趙書亦,當朝太子。皇帝就三個孩子一個公主,一個是趙書亦,另一個是一個不足三歲的孩童。這位小皇子牙牙學語,更是不足為提。
所以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趙書藝會是在那個位置上的人。
會客廳正牆上是一幅千鳥飛圖,此時我正坐在太師椅上,聆聽著從門外越來越近的,急促腳步聲,丫鬟拿過一杯桂花茶輕放在我手邊。
我左手拿著茶杯,右手拿起茶蓋,一時間沁人心脾。
你來晚了,我望著手指上新做的寇丹。
為什麼要退婚?
我望著趙書藝,他的長相不算英朗,長相偏向陰柔。我漫無目的地想著,看見手指上的寇丹有一道劃痕,等會要重新刷一遍了。
我有喜歡的女子了,所以正妻的位置要留給她。但是你要願意做側妃的話,我也可以不退婚。
我冇忍住,噗的笑出聲。
我父親宋民,在朝堂上是個什麼地位,你不知道嘛,我宋錦繡更是這宋府唯一一個嫡出的小姐,你讓我做側妃,你是怎麼有底氣說出這句話的。
我抿了一小口手中的花茶,美眉一挑,花茶略苦。
今日這花茶是哪個管事采買的,罰俸半月。
你要做什麼。
我不做什麼,隻是這事你需的,與皇上商討,畢竟這樁婚事是皇上欽賜,我是無法做主。
太子殿下,你可要與臣女共進午宴。
不必。
趙書藝走出廳門,大丫鬟霜葉便秉退其餘下人,站在錦繡身邊稟報。
小姐,奴婢打聽到了一些,關於太子心上人的一些事。
奴婢聽說此女出身鄉野,不日之前落入山間,昏暈不少時日,家人還以為此女已死。不知如何,前段時間醒來,性情大變。
竟會些往日不會之事,賣的了藥方,采的起藥材,更是做的了一手好菜,前些日子在芙蓉樓賣菜譜,巧遇了太子。太子見她與眾不同,來了興趣,於是兩人一來一往就相互生了些情愫。
到時有趣的緊,我們這就去芙蓉樓去看看,這女子賣的是什麼菜譜,竟然讓太子殿下為之動容。
芙蓉樓內,屏風上芙蓉花秀美大氣,隱隱似仙子飛天攬月一般。
掌櫃知道相府大小姐今日光臨,連樓下賬目也來不及清算,徑直讓小二領著他大步流星地跑到宋錦繡的包間上去。
宋錦繡今日一身粉色廣袖百閒石榴裙,點點迷離繁華,朵朵祥色祥雲,內襯紫色沙裙。烏黑的頭髮上,挽了個公主髮髻,髮髻上簪了一隻珠花簪子,上麵是流蘇,她說話時,流蘇就搖搖曳曳。
芙蓉樓的掌櫃進來時,就看見了這一副畫一半的場景,差點冇接住自己的口水,連忙向宋錦繡行禮。
丫鬟霜葉緩步走到掌櫃麵前,遞給掌櫃一張銀票。
我家小姐聽說,最近芙蓉樓新出來了,幾種菜式,想著就過來嘗一嘗味道,不知道掌櫃的能不能,讓下麵的廚子給我小姐一一上來。
掌櫃的臉上差點笑出來菊花,吩咐身邊的小二趕緊讓後廚準備著。
好了,掌櫃的,你請退吧,我看你事也挺多,我們有事再喊你過來。
霜葉送走了掌櫃的,走到自家小姐身邊,拿起一邊的團扇,給自家小姐扇了起來。
宋錦繡選著靠窗的一邊,坐了下去,望著樓下的街市。
熙熙攘攘的街道中,有一女子很是跳脫,她與街中的女子很是不同,舉止不似絕大部分的女子一般笑不露齒,嬌羞。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很跳脫,很是無腦。
隻見她站在一個小攤上,不知道正與商家居於力爭什麼,她身邊的一個女童怯生生地拉著女子的一處衣角。
小姐,你彆看了,掌櫃的把這幾日新的菜式全給你上了我一遍了。
宋錦繡美目一眯,霜葉扶著自家小姐走到了屏風外坐到了餐桌邊。
小姐,你看這個是掌櫃說的東坡肉,紙包雞,孔府一品鍋,玉帶蝦仁,花攬桂魚。。。。。。
霜葉,你也坐。
小姐,這,
你坐,這也冇有旁人,就算父親來了,也不會說什麼,你與我的關係,他也不是不知道。
霜葉坐了下去,給自家小姐碗裡,都布上菜,纔開始顧上自己。
霜葉,這些個菜式,果真新式,你小姐我也算是吃過無數山珍海味,這些個也真的是不同凡響,怪不知道這太子殿下要這樣,那樣。
霜葉也是越吃越上癮,不停的夾著菜,同時也不忘給自家小姐夾著。
小姐,彆的不說,能知道這些菜式的人,也是個妙人啊。
誰說不是那,要是府中也能多這一位妙人就好了。
芙蓉樓外,一位身穿粗布,笑起來雙頰梨渦的二八少女,朝掌櫃的招手。
正在算賬的夏掌櫃,聽著女子喊他,也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老夫我今早,聽著外麵喜鵲嘰嘰嘰,叫個不停,我就知道有好事進門,這不元姑娘,你來了,走走走,咱們上樓,詳談。
夏掌櫃,這是我家小妹,家中無人照看所以我就把她待在身邊,你看。
夏掌櫃也是個明白人,知道元暖暖家中貧寒,就招呼著不用客氣,迎著元暖暖上了包廂。
元暖暖走進包廂,同樣像上次一樣拿出兩張紙遞給了夏掌櫃。
夏掌櫃,咱們明日不說暗話,前段時間給你的那幾樣菜式,讓你的芙蓉樓更上了一個台階,目前在這京城內你的芙蓉樓說第二,冇人敢說第一了。
我這次來,就是跟你說說,你看我這價格是不是也要漲一漲。畢竟你也知道,我不是就靠這一個買賣,現在是你的芙蓉樓缺了我不成。
你想要如何,咱們可以慢慢談。
元暖暖笑迷了眼,伸出三根手指,在夏掌櫃眼前晃了一晃。
夏掌櫃沉默不語,久久說出一句。
元姑娘,這事我要跟我老闆說,讓他跟你說,這事我不好做主。
夏掌櫃出去的功夫,就讓小二上了一桌子好菜。元暖暖也不客氣,拉著自家小妹就坐到椅子上,大快朵頤起來。
鬼知道她是到了什麼狗屎運,穿越就算了,還穿到一個爹爹懦弱,孃親小趴菜,兄弟姐妹四五個偏遠小農村裡。
不過也有幸運的,相比村裡的其他家,他家再窮,父母也冇有賣兒賣女換糧食,自己兄弟姐妹都在。
夏掌櫃拉著一個長相周正,年約三十四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元暖暖從身上找了一塊手帕,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從餐桌緩緩起來,走到那男人正麵不遠處大方地微微一笑。
想必您就是這芙蓉樓的老闆了吧,你好,我是元暖暖,是給你們芙蓉樓提供新菜式的。這個是我做的合同,你可以看一下。
合同,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們做生意的契約,老闆你可以看一下,要是不合適可以改。
鄙人姓李,元姑娘可以叫我李老闆。
李老闆雙手接過元暖暖手裡的契約,不禁驚歎這姑娘,真是鄉下出來的嘛。一手的好字,一腦子生意經都是跟誰學的。
元姑娘,你這什麼都冇出就要我酒樓三成的利,未免也太。。。。。。
李老闆你也不要看這三成多,我每個月就給你酒樓提供二種新菜式,而且隻供你一家,這可是彆家酒樓拍馬也趕不及的啊,再者說,我不僅會提供新菜式,我還會提供藥膳。這些藥膳,你可以提供給那些高門大戶裡麵,我想這些你比我更懂一些。
李老闆出了兩個手指,看著元暖暖。
元姑娘,買賣就是這樣,不可能你說多少,我就給你多少,你看這些怎麼樣。你不要看我這芙蓉樓現在好了,這裡麵還打點的事還很多。
元暖暖嘴上不說,心裡麻麻賴賴唧唧。
好,李老闆,就這樣這契約一式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