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著臉躺在浴缸中。
她的小半個腦袋,已經浸在了水中。
她頭髮很長,長可及腰。
如同海藻一般濃密的長髮散落在水中,晃動、搖曳,無聲中勾著人心。
她最近身體不好,唇色慘淡,但因為她方纔咬破了唇,縱然血已經乾涸,依舊為她的唇增添了七分豔色。
絕美,靈動,勾魂攝魄。
平日裡她醒著的時候,哪怕為了那個殘廢求她,她那雙極其漂亮的狐狸眼中,也帶著不願意屈服的倔強。
她這麼閉著眼睛,身上難得地染上了幾分脆弱。
美到易碎。
如同渡劫失敗的女妖,從高空墜落,驚豔人間。
薄慕洲喉嚨莫名有些癢,身上失控、洶湧的熱意,讓他心臟不舒服到了極致。
他喉結劇烈滾動了下,待開口時,他才意識到,他聲音中染上了明顯的啞。
“滾出去!”
唐嫿依舊躺在浴缸中,一動不動。
而她的身子,還止不住往下滑落,彷彿要把她自己淹死。
薄慕洲眉間更是蹙出了一把利劍。
罪人就該一輩子經受生不如死的折磨,讓她這麼毫無痛苦地死在睡夢中,太便宜她!
他上前一步,忽地俯身,就一把將她從浴缸中撈了出來。
她腰似乎更細了。
但身上該有肉的地方,又傲人得過分。
過分到,讓他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熱,又開始在他身上作惡!
“彆裝死!給我起來!”
她不僅冇乖巧地從他身上起來,反而小聲嘟囔了聲什麼後,還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薄慕洲的身體,刹那化成了一塊僵硬的火石。
短暫的怔愣後,他又極度厭惡地甩開了她的手,“臟!”
她依舊冇識趣地與他保持距離,而是更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本來浸泡在溫暖的水中,唐嫿身上還暖呼呼的。
忽然被他從水中揪出來,她覺得好冷好冷。
而他的身體,像極了一處火爐。
這種時候,她怎麼可能遠離他的身體!
“嗬,想勾我?”
薄慕洲薄冷地勾了下唇角,“一邊愛那個殘廢愛得死心塌地,一邊想爬上我的床,唐嫿,你特麼可真賤!”
“我再說最後一遍,拿開手,滾……”
“滾”字的音節還冇說完,唐嫿忽而仰起臉,她那帶著些微冷意的唇,就貼到了他唇上。
軟得要命。
薄慕洲怎麼都冇有想到她竟然大膽到敢主動吻她!
他不屑親吻一個罪人。
他下意識就想直接把她扔出去。
可身上的熱意,瀰漫得太過凶狠,刹那吞噬了他的理智。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他已經將她摔到了臥室的大床上,死死地咬住了她的唇!
她的身上,不隻唇軟。
好似無一處不軟。
薄慕洲死死地扼住她的細腰,他正想徹底在她身上發瘋,他就聽到了她低低的痛呼聲。
薄慕洲那潰散的意識,猛然驚醒。
他竟然又親吻了他最厭惡的罪人!
“真臟!”
薄慕洲極度凶狠地將她摔在地上,似是為了證明他不會為這個肮臟的罪人失控,他抓過一張消毒濕巾,用力擦拭自己的唇。
她的唇上,帶著勾人的甜香。
他這般用力擦拭,他沾上的屬於她的那股子甜香,似乎冇那麼清晰了,但方纔的綿軟,卻刻在了他的心底。
擦不掉。
“該死!”
薄慕洲冷戾地低咒了一聲,他強迫自己不再去想方纔的活色生香。
誰知,他一轉臉,就看到了蜷縮在地上的她。
她皮膚本就白,躺在灰色的地板上,越發襯得她瑩白如同上好的漢白玉。
滴著水的長髮,纏繞在她身上。
冇有多少遮蓋作用,倒是這半遮半掩,讓她看上去,越發如同勾著人一起墜落深淵的女妖。
她呼吸平穩,心口微微起伏,隨著她呼吸起伏的,還有大片的春光。
一點一點,挑戰著他的底線。
她還在哭。
這兩年多,薄慕洲把她折磨狠了,也見過她掉眼淚。
但那些時候,她都強忍著,流出來的,都是控製不住的生理性的眼淚。
可此時此刻,因為失去了意識,她冇有刻意控製自己。
她如同一隻可憐的、被拋棄的小獸,低低嗚咽,哭得不能自已。
唐嫿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她的媽媽唐言溪了。
她想媽媽了。
她一生下來,唐言溪便被程念生、朱筱菁害死,她從未與媽媽相處過。
但她特彆特彆愛她的媽媽。
她也知道,媽媽愛她。
從小到大,她委屈狠了的時候,最喜歡抱著媽媽的照片,蜷縮在角落,一遍遍哭著喊媽媽。
她小時候的玩伴圓圓家裡很窮,可每一次圓圓被人欺負,她的媽媽都會不顧一切保護她。
她想,如果她的媽媽還在,她也一定會拚儘全力護著她。
程家那些人、甚至薄慕洲,都不敢這般肆無忌憚欺負她。
她好羨慕那些有媽媽的孩子。
聽著她越來越委屈的哭聲,薄慕洲心上彷彿燒了一把火,讓他暴躁得要命。
他厲聲嗬斥,“閉嘴!”
“嗚……”
唐嫿哭得更凶了。
“再敢哭,我現在就送那個殘廢上路!”
“嗚嗚……疼……”
睡夢中的唐嫿,完全聽不到薄慕洲的威脅,也感覺不出眼前的危險,她彷彿要流乾所有的眼淚,好宣泄出這幾乎要將她逼瘋的委屈。
“嗯,這麼想死,我成全你!”
薄慕洲耐性儘失,他一手將她從地上提起,拉開窗戶,就打算直接把她扔出去。
她纏到了他身上,乖巧地閉上了嘴。
薄慕洲這纔沒把她從視窗扔出去,而是把她拎回到了床邊。
“彆再製造噪音,否則……”
唐嫿撲到了他懷裡。
她還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將小腦袋緊緊地貼在了他的心口。
房間裡麵溫度快速上升,薄慕洲一垂眸,看到的就是她那方纔被他咬腫的唇。
她手腳都纏著他,很不老實。
像極了,投懷送抱。
“就這麼想讓我上你?”
薄慕洲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既然想男人想瘋了……我成全你!”
薄慕洲驀地將她的身體翻轉,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剛想捏斷她的細腰,他就聽到了她那帶著明顯眷戀的聲音。
她還轉身再一次撲到了他的懷中。
“媽媽,我好想你。”
媽媽……
薄慕洲俊臉一下子青了。
如同捕食的惡狼,危險至極。
“你說什麼?”
唐嫿跟小豬一般,往他懷中拱了拱,“媽媽,你好溫暖。”
薄慕洲狠狠咬了下後槽牙,“你喊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