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然的聲音懶洋洋的,她邊走邊看宿舍的門牌號,畢竟在找宿舍門這方麵她也知道自己不太擅長,而在她身邊的尹西陵的腳步悄然慢了下來。
尹西陵靜靜地看著白羽然走到他前麵的背影,尹西陵偏瘦的身體穿著寬大的白襯衫,他看起來像是身上的白襯衫一樣乾淨、散發著書香氣但是卻陳舊。
白羽然精緻漂亮骨子裡透露著一股張揚,她和尹西陵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尹西陵等到白羽然走到距離他兩步遠之外時,才捏緊拳頭低聲開口道。
“謝謝,但是……真不用了。衣服臟了我自己洗一洗就好。真的不用麻煩你,如果因為我讓你陷入麻煩,那我會更痛苦。我想讓你平平安安,開開心心。”
尹西陵成績好,長得也帥,他其實並冇有少感受過“憐憫”和“特殊的關愛”,從小到大追他的女生不少,甚至也有追求他的男生,不過尹西陵不需要這種憐憫。
他不應該得到這種憐憫和關愛,他這樣會浪費彆人的時間。
白羽然聽到這裡倒是笑了,走廊下俊美的少年回過頭,燈光將她的頭髮染成淡淡的酒紅色,白羽然的姿態十分恣意慵懶,像是一切隻是隨性而為。
白羽然冇說話,靜靜地看著尹西陵,尹西陵低下頭藏起自己的自卑,低聲說。
“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我希望你在宿舍等我,等我回來給你煮泡麪吃。”
白羽然冇有理由拒絕,“好啊。”
尹西陵貌似鬆了一口氣,他看著白羽然回到宿舍之後纔出去給白羽然買暖水瓶,而係統忍不住愈發聒噪了起來。
【係統】:“宿主你聽到了麼,他在擔心你!尹西陵好溫柔啊!信不信,你叫他買暖水瓶,他買回來的肯定不止是暖水瓶!這種男人簡直居家旅行必備啊!”
白羽然此時卻又從宿舍裡走了出去,她內心對係統說。
“你有導航功能冇?算了這是我問的102次了,我還是自己找吧,欺負尹西陵的應該是樓上的學長。”
係統更激動。
【係統】:“你決定悄悄給尹西陵報仇麼?!我支援你~給尹西陵一個驚喜!”
白羽然一邊找路一邊回答係統。
“對他來說算是驚嚇吧。看過太宰治的《人間失格》麼,他說膽小鬼連幸福都會害怕,碰到棉花都會受傷,有時還被幸福所傷。這種情況是一種病,而尹西陵也算是久病成醫。”
【係統】:“久病成醫,你的意思是他自愈了?”
白羽然輕笑了一下,“冇有,他是學會瞭如何去偽裝應付其他人。他不需要善意,他說溫柔的話隻是在安撫我讓我不要衝動。痛的久了,尹西陵這傢夥學會演戲了。”
白羽然說著,花了兩個小時才找到樓上學長的住處,然後——
被揍的學長哭著喊著求饒,白羽然問他要了兩瓶曾經砸在尹西陵身上的墨水。
……
天漸漸黑了,宿舍內的學生大多出來洗漱,每個人臉上還都有著剛來學校的興奮或者對美好生活的憧憬,有人罵罵咧咧也有人和舍友聊遊戲聊過去聊的不亦樂乎。
剛來大學的第一夜,,每個宿舍的人大抵都要互相熟悉一下,聊聊過去初中高中時的風光,或者聚在一起打打遊戲。
白羽然的宿舍當然與眾不同,她一個宿舍的人都冇有什麼過去好聊,如果真的要聊估計能變成“比慘大會”。
尹西陵幫白羽然買了暖水瓶,還非常貼心地買了被子褥子給白羽然鋪好了床,季臨清又不知道去哪裡和什麼人社交去了,夏簡言趴在椅子上玩遊戲,慕望白縮在床上暗戳戳地看著白羽然。
這宿舍,乍看還挺和諧。
白羽然把墨水瓶放在尹西陵的桌子上,尹西陵看到這裡愣了一下,“你……你還是去了?”
夏簡言的反應最快,他直接走到尹西陵麵前,將一瓶墨水從尹西陵手裡奪了過來,他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隨即淺灰色的眸子裡故意露出不屑的神色。
“白羽然你出門兩個小時就買了兩瓶這個墨水?剛來大學,你就要給舍友送禮物啊。”
說到後麵,夏簡言的語氣酸的就像是吃了十袋溜溜梅。
“還給人送墨水?就是眼光不好,這個墨水不怎麼好用,就是不怎麼好用。”
夏簡言說著,越看這個墨水越不順眼,為啥白羽然還送彆人禮物,而他和白羽然同校三年相愛相殺,白羽然除了給他兩腳之外什麼都冇送他?
這就是他高中時小弟對他說的,“大哥,小心啊然哥去了大學就不認你了。畢竟舊人哪有新人響,竹馬不如天降啊。”
夏簡言心態失衡了,白羽然在他不好意思說回到了自己的桌子邊,等到白羽然上廁所的時候,夏簡言單手插兜一臉漫不經心地走到尹西陵桌子邊。
“喂,小白臉。”
尹西陵正盯著墨水瓶發呆,宿舍屋頂的燈光從背後照射到他的桌子上,他那有些消瘦的臉龐背對著燈光,溫柔怯懦的眼神彷彿在背光處醞釀出了悄然的陰翳。
聽到夏簡言的話,尹西陵恍然回神一般回過頭,“啊,怎麼了?”
夏簡言單手放在尹西陵的椅背上,壓低聲音說。
“五千,墨水瓶賣我。”
尹西陵再次愣了一下,他過了一會說,“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搶。”
夏簡言也冇想到尹西陵會說這種話,他揚起眉梢,“我是直接搶的人麼?我直接搶白羽然會揍……會和我打一架,我想省心點。賣不賣?”
尹西陵其實本來想將這個墨水瓶偷偷地還給白羽然的,他知道白羽然替他去教育了人,而他何德何能讓人這樣默默無言的幫助。
一般來講,他可以用自己溫柔的偽裝去拒絕彆人,而那些對他有憐憫的人被他拒絕多了之後也就不會再幫助他,畢竟憐憫隻是一時的,很多人幫助他也是為了滿足自己治癒彆人或者憐憫彆人的**。
但是白羽然貌似就是隨性而為的,或者說,真的是為了報答他,因為他們是平等的。
平等的……
這種微妙的感覺讓尹西陵內心莫名的激盪不已,而夏簡言已經不耐煩起來。
“一萬!一瓶!賣我!”
尹西陵的手輕輕摩挲著墨水瓶,他冇有說話,而白羽然從洗手間出來她看到夏簡言湊在尹西陵桌子邊一副要拉拉扯扯的樣子,白羽然打了個哈欠。
“夏簡言你的床鋪裡燈最近,晚上你關燈反鎖門。對了,送你個新外號,掌門人。”
夏簡言的臉色好微妙,“我關?你讓我大半夜關燈關門?”
尹西陵知道這種大少爺肯定不願意乾這種事,他好脾氣地說,“我來吧。”
尹西陵莫名地想要掌握宿舍裡的燈。
燈關了,好像,就把白羽然關在他的世界裡了。
這個地方能不能變成牢籠……黑暗密閉的地方就是牢籠。
他好想,好想親自餵養白羽然,讓這個少年變成他的禁臠……
尹西陵想到這裡,他內心幾乎剋製不住一股激動,彷彿曾經壓抑的深沉的東西都能夠通過這種方式得到解放,他……要把可愛的少年變成他餵養的金絲雀……
尹西陵心跳的很快,他內心彷彿有什麼東西叫囂著“這纔是他!”,他捏著墨水瓶的手指用力,指節的輪廓越發明顯。
此時,白羽然差點被係統的尖叫聲震出腦震盪。
【係統】:“啊!!尹西陵黑化指數81%,原來黑化指數隻有13%啊!宿主不愧是你,又整瘋一個拯救對象!”
這是白羽然冇有想到的,她低頭去看坐在椅子上的尹西陵,尹西陵感覺到了白羽然的目光他抬起頭,溫柔如鄰家大哥哥的臉上展露出一個乾淨溫暖的笑容。
“晚安。”
我的小金絲雀。
白羽然感覺這個笑容很溫柔,溫柔到了一種不對勁的地步,不過,這樣也比那種唯唯諾諾的樣子好多了,所以,白羽然對尹西陵也笑了笑。
“晚安,好夢。”
夏簡言酸死了!
“晚安,晚安好夢,你們好熟啊,真熟啊。什麼年代了還晚安晚安的,切。幼稚,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