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著血液的氣味,混合著汗水味道和土地的灰塵味。周圍許多麵孔,有的疲憊,有的憤怒,有的傲慢,有的麻木冷漠。
薑獄撐著滿是傷痕的身體站在競技場的中央,他額前的汗水滑至骨骼分明的下頜。地上躺著的是他此次挑戰的A區保衛者,人幾乎奄奄一息,也不會有人會來拯救失敗者,因此可以在競技場下活下來的失敗者少之又少。
在這裡想要向上爬,隻能踩著彆人的屍體。混亂中,薑獄腦海裡突然閃過少女的臉龐,少女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在這裡,他時常能看到她,如今他要去A區,怕是不能再見了,這樣也好,他本就是贖罪之人,千萬彆沾染了彆人。
在厲川家的這幾天,陸熙白日裡幫忙做做麥糊,晚上和厲川一起去看看星星。過得平淡且舒適,隻是她內心常常感到不安焦慮,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對她來說隻會是轉瞬即逝的泡沫。
“喂,皺著眉頭想啥呢,來,給你個好東西。”厲川調笑著扔過來一小塊東西。
是一塊草莓味的水果糖,看起來舊舊的,包裝有些褪色,猶豫了一會兒,頂不住來人的灼灼目光,她打開來放進了嘴裡。糖應該冇有過期一說吧。
剛入口有一股淡淡的塑料味,慢慢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滿了整個口腔,她彎了彎嘴角。小時候,爸媽不讓她多吃糖,每次去找爺爺,爺爺都會偷偷塞給她許多。
厲川看著她因為一顆糖而笑眯眯的樣子,不禁覺得心裡癢癢的。
”你從哪得來的?“她一臉好奇的問道。
”我自然是有我的辦法,嚐嚐味道就得了,居然還想要源頭,貪心的女人。“他嘖了嘖,在一旁欠欠的說到。
隨即躲了躲擦傷的左手,今天去南域搶物資,拿了食物的他本打算撒腿就跑,可卻突然看到一旁零零散散糖,伸手抓了一把,隻可惜混亂之中,擦傷了手,冇抓穩,糖也掉的隻剩一顆。
”我就不該問你。哼!“她撇了撇嘴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開始和他開起了玩笑,讓本來看起來冷冰冰的她有了一絲人情味。
厲川彎了彎眼睛正打算逗逗她,還冇來得及張口,就開到朝她們開來的車。
駛來一輛黑色武裝車,是中心來找她了,她恢複麵無表情的樣子,該麵對現實了。
”報告,保衛者618號。“
領頭的男人機械般的點了點頭,其餘人從頭到腳檢查了陸熙一遍,”未發現異常,定位晶片完好,未有去除痕跡。“
走之前,她回頭神色複雜看了一眼滿臉落寞的男孩,輕啟唇,用口型描繪了再見二字。
厲川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陸熙,他像是一個被主人丟棄的玩偶,眼神裡都是悲傷。
回到中心立刻換好軍服,同所有人靜靜的站在大廳,短短幾日人數已經少了一小半,地上還殘留著血液的痕跡。有人被處決了,陸熙心跌入穀底,默默尋找著薑獄的身影。
“嗶!”大螢幕上出現已經被處決人的名單,所有人都壓著呼吸,寂靜和沉悶在空氣中瀰漫著。他不在名單上麵,那就是去了A區,陸熙暗自鬆了一口氣。
”我們已經進行了全麵的排查,各位就算不是反叛者,也都是一群廢物,請你們記住,保衛者中心從來不歡迎弱者。“台上的人惡狠狠地說道,帶來的是讓人難受的壓迫感。
隨即,一群傷痕累累的人被帶了上來,壓跪在台上,”背叛者,逃跑者,請你們看清楚下場。“一聲聲槍響,一個個倒下,陸熙瞪大眼睛緊張的看著台上的女孩,781號,唯一可以稱為朋友的女孩,此時麵無表情,眼中看不到其餘人一般的恐懼,更像是解脫。
一個月前,陸熙和她一起巡邏時,她問過她一個問題,“你打算怎麼過你這一生?就這樣在這保衛者中心一輩子賣命嘛。“
陸熙對這的如其來的問題啞口無言,於是冇有回答,隻是默默低了低頭。
“618號,我不甘心,做一輩子的囚徒,我想要自由。”女孩的眼睛裡閃著光,彷彿已經到達了幸福的彼岸。
所以,781號是趁亂逃跑了嗎,去追尋自由了嗎。陸熙內心痛苦且複雜,眼眶脹痛。
上一秒完完整整的女孩,下一秒腦袋開了花,迸發出濃厚的血腥味,空氣中全是淡淡的血霧。陸熙的指甲狠狠的攥緊了手心,呼吸錯亂,她也不甘心,作一輩子的囚徒,即使這個世界已經爛透了。
本就壓抑的街道此時變得更加陰森,到處都是哭喊聲,中心加強了管製和搜查,不放過一絲揪出反叛者的可能。陸熙神色凝重的走在街上,進行著搜查,突然被一陣光照到了眼睛,她悄悄走了過去,拐角處,厲川拿著一塊鏡子小心翼翼的照著。
”你在這裡做什麼啊,現在正在排查,不想活了嗎,快回去,照顧好奶奶,彆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