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幫媽媽收拾好碗筷,我又坐回房間中盯著窗外發呆,思緒卻止不住的飄向從前,不可以不可以,我甩甩頭強行打斷,放空自己或者給自己找點事兒都好,隻要不去想那些回憶。
我拿起日曆隨意的翻閱,原來今天已經10號,是去醫院複查的日子,如果恢複得好,醫生應該會允許我明天去看一看他的吧。
腦子裡亂糟糟的,我隨手將頭髮紮成馬尾,關掉了房間的空調走出去,“媽媽,我去商場買點東西。”。
“啊?買什麼東西著急嗎,大中午的這麼熱,睡會兒午覺再去吧?媽媽從屋子裡走出來,有些擔憂。
我看看手錶,兩點了,正好是醫生剛上班的時間,這時候去醫院的人應該不多,“不了媽媽,早晨起晚了現在也睡不著,並且早去早回嘛。”我笑著跟媽媽再見,走出家門。
走出樓道,**辣的空氣包裹住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聲嘶力竭的呐喊著。滾燙的柏油馬路上隻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在趕路,偶爾有稀稀拉拉幾輛車駛過。
街邊的公交站下隻有我一個人在等車,所幸運氣不錯,剛站穩腳,公交車也來了。車緩緩打開門,打開一片清涼,我習慣性坐到最後一排靠窗的座位上,等待著目的地的到達。
S市,第一中心醫院,五樓,這裡是神經科,我走到走廊儘頭的一間屋子前,我的主治醫生,陳醫生,就在裡麵。
“陳醫生,下午好。”我敲了敲門走進去。
“林溪,來了啊。”
我生病了,算起來有一年了,親眼看著黎司寒的離開卻無能為力,成了我心裡拔不出的刺。開始那兩個月,我過得渾渾噩噩,已經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情,說過什麼話,每當我回想的時候,頭都像炸裂般疼痛。為了不讓媽媽擔心,我在她麵前總是剋製住不讓她發現,去醫院的時候也總是找各種理由瞞住。
至於陳醫生,我已經忘記是怎樣遇見的,聽他說起,應該是我病情發作剛好被他看到,就帶回了醫院。
這一年的時間,足以讓他熟悉到直接稱呼我的名字。陳醫生坐在辦公桌後麵,桌子上規整的擺著幾本病曆,手邊是一本檔案夾,他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我坐下。
我拉開凳子,坐在了他的對麵。
“最近怎麼樣?”他翻開我的病曆,提起筆,病情那一欄寫著——BD(雙相情感障礙)。
我將自己的近況詳細地告訴陳醫生。
他始終帶著笑,眼神溫和,帶著鼓勵,讓我覺得安心,讓我我想要跟他訴說。
他聽我說完,輕輕點點頭,有些欣慰,“最近情況不錯,我給你重新開些藥。記得要按時吃,不能因為覺得情況不錯就放鬆大意了。”
“嗯。”我答應著,我情況不錯嗎?我有些懷疑,並不懂他是依據什麼來判斷我情況的好壞,不過既然他說我情況不錯,那麼就應該是不錯吧。
“陳醫生,我有個請求可以嗎?”複診結束,我問出了我想說的話。
“什麼?”他很有耐心地等我說。
“明天11號是他一週年的忌日,我可以去看看他嗎?”我很想去,這一年來因為病情的反覆,始終冇有機會去看他,但我不知道陳醫生會不會答應,“您也說了,我最近恢複的還不錯。”。
“你真的想去嗎?”他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問道,“你要想好,這次去是很危險的,你的病情有很大可能會惡化。”
“我想去。”
我怎麼會不想去呢?那是我喜歡的少年啊,隻能在那冰冷的墓碑裡躺著,我一年了都冇有去看過他。
“那就去吧,去看看。記住,回來了之後到我這裡來一下。”陳醫生歎口氣,皺著眉頭叮囑著,但冇有阻止我。
得到了陳醫生的準許,我的心情變得異常的好,走出去的腳步都是愉悅的,嘴角也在忍不住往上揚。
黎司寒,一年了,我終於可以去看你了,我該以什麼樣子去看你呢,抱歉啊,我生病了,這樣的我你會不會覺得很糟糕呢,這次又該穿什麼衣服去見你呢,又該怎樣維持住好看的笑容呢,又該對你說些什麼呢,你會願意見我嗎。
……
這個晚上時間走的飛快,最後,我還是換上了校服的白襯衫和格子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