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輕塵的替身離傷 第5章 即墨離的傷痕

直到入夜時分宴會結束，魅輕塵都未能找到與即墨離說話的機會，在宮燈通明下，即墨離極不情願被魅蔻馳攔腰帶走。

銀月突然推門而入，魅輕塵嚇得不輕，她的落華殿外到處都是皇後的眼線，連忙把玉佩藏在梳妝檯收屜裡頭。

“公主，宴會上不是說了嗎？這玉佩來頭不簡單，怕會招來禍端，公主還是儘快物歸原主 。”魅輕塵如何不知其中厲害深淺，麵露難色心中很遲疑，與即墨離先後見麵不過兩次，話不搭十句，還有一個糟糕的開始。 “一麵之緣而已，公主不要放在心上。”累月經年的，跟在身邊的銀月耳濡目染都會衡權利弊了，她怎就算了糊塗賬，心中暗暗一切到此為止了。

“傾城公主到。”

門外傳來通報聲，魅輕塵一愣，搬到落華殿的第一日便來訪客，不由分析其中有什麼是非曲折，裙帶的利害關係。

提及傾城她就想到那個容貌驚為天人的女子，燕國身份最尊貴的嫡公主，更重要是心思單純，不似長在深宮女子般滿腹心機，魅輕塵自認還挺不恥的。“呀，原來我還真有個妹妹。”魅傾城的眼底有一種詫異的驚喜，一種歡喜的期待。“還小我們五六歲呢，我們終於能說上話了。”

魅輕塵寡言少語慣了，對所謂的突如其來的親情又全無概念，心中不知悲喜為何物，所知不多時，選擇沉默代替情緒。

垂眸間，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衣襬一同跨過門檻，魅輕塵平定的心再起一絲微漾抬眼果真是他。“這是即墨離，東漓國五皇子，宴會上你見過的，今晚讓他住你這兒，好嗎？”

魅輕塵瞥一眼即墨離，閃過的第一念頭就是拒絕，不由自主後退一步急忙擺手，魅傾城見後掩著嘴咯咯直笑了。“你不要害羞啊，太子哥哥欺負他，他無處可去，姐姐宮裡不便留他過夜，你們年紀相當，我所能想到唯一的住處了，姐姐之請妹妹莫拒絕。”

魅傾城俯下身子，輕輕摸了摸她的發頂，力道輕柔，這般親昵的關懷，若有似無模糊的記憶中好似隻有母妃，隻是她年紀小早不記事，心底莫名的觸動，不知為何她沉默著同意了。

“東西我叫人帶過來，姐姐有事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們。”門外的風雪送走傾城公主的餘音，隻剩他們兩兩對視許久，兩人都不善言辭隻能任其沉寂下去。

全身僵直的即墨離衣衫淩亂，袍子有幾處破損，內衫沾染未乾的血跡。“你受傷了，我給上藥。”魅輕塵幾番思量，決定出聲打破沉默的氣氛。

“彆碰我。”低沉的聲音冇有一絲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暖，他的瞳孔中充斥著漠然。

輕巧的避開她的觸碰，魅輕塵的手尷尬停在半空，她甚至不知哪裡碰到他的警戒線，不自然抿了抿下唇，領著即墨離入內殿沐浴，原以為換來抗拒與冷漠，她發現隻要不去觸碰他，即墨離會沉默配合。

“想他那態度，公主何須憐憫他，收留他。”銀月給紗幔後的人翻個白眼，替公主鳴不平叫委屈，心不甘情不願將內襯交給公主，反正她就不伺候。

“叫你話多不敬犯上，出去吧。”銀月的性子魅輕塵無奈，冷宮時冇有主仆之分，可外麵就不同了，她決定教一教銀月習宮中禮儀規矩，平白惹了事端不自知，得罪人可是隨時掉腦袋。

魅輕塵目光落在跳躍的燭火上，橘色溫柔的光暈呈七彩柔和的光，燭心偶爾劈啵一兩聲，蠟淚滿溢緩緩劃下凝固如同美人清淚。魅輕塵隔著重重紗幔靜靜等待，直到兩肢僵麻，裡頭早早冇了水聲，籌酢著要不要進去瞧瞧，天冷水涼沾染病痛難受，又怕即墨離生氣。

魅輕塵撥開長幔，即墨離背對著她，一頭微曲的發披散著半濕不乾，當真靠在浴桶裡睡著了。

“即墨離。”她壓低聲音低低喚一聲，泡在水中的人冇有任何反應，輕輕邁開腳步悄悄靠近。

就那麼一寸的距離，即墨離猛的睜開幽暗的藍瞳，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魅輕塵甚至來不及反應，尖叫聲被收緊的力道掐滅在喉嚨間，她本能的奮力掙紮，妄圖拉開鎖喉的鬼手。

即墨離內衫衣帶子如數散開，逐漸缺氧的大腦，一道道紅色痕跡在腦波中放大影像，青紫交加，多數被勒破皮膚，是捆綁抽打的勒痕。

“你……你的……”魅輕塵艱難的出聲，抬手指即墨離的傷痕，即墨離瞪大的瞳孔一震，頓時撒開禁錮的手，雙手合上衣衫然後死命的揪緊，試圖包裹住一身的痕跡，掩蓋終身的恥辱，魅輕塵年紀太小，並不知道這一身的痕跡意味著什麼。

魅輕塵恢複正常呼吸，冷氣倒灌引起劇烈咳嗽，她以為她死定了。大腦充血不足令她全身癱軟，沿著柱子劃下無力癱坐著。

即墨離隔著發簾瞪視著魅輕塵，眼眶佈滿血絲，額角青筋暴起，失去反抗能力的她如同螻蟻，瞳孔中燃燒起強烈的殺機，怒火燎原之勢瘋狂的肆虐，此時的即墨離，如地獄深處逃竄出的惡鬼來追魂索命。

魅輕塵被眼前的一幕嚇到，避無可避靠緊身後的椅柱臉色蒼白，緊閉雙眼語無倫次道：“即墨離，即墨離，你不能殺我，玉佩我還你便是。”

魅輕塵害怕極了，緊閉雙眼不敢麵對，不知過了多久，死亡的疼痛冇有如預想的到來，即墨離雙膝跪地跪在她跟前，頭顱深深的埋入胸膛，不多時，魅輕塵隻見他的肩膀在抖動，聲音在抽泣，大顆大顆的淚珠掉落，砸落在她的手背，砸出一朵又一朵淚花。

“即墨離，你……。”這人一會沉默悶悶的不應聲，一會暴燥易怒，又是哭稀裡嘩啦，魅輕塵懵了。

即墨離猛地抱住她，死命的抱住，糾著她全身骨頭在痛，力道之緊她快呼吸不過來，魅輕塵不敢出聲也不曾推開，兩個不溫暖的人，一同抱團取暖。即墨離濕透的內衫連同她一起被浸濕，冷冰冰的一同入了她的骨。

“皇兄曾言，會帶我回東漓，那夜所有人都走了，為何獨獨將我拋下，又為何遲遲不將我接回。”城門上遙遠眺望，日複一日等待，在落空的等待中又期許來日。

魅輕塵擦拭著即墨離的發，聽後手中一頓緩緩放下，即墨離親自開口自己故事過往，算是信任她嗎，魅輕塵不由往此多想。“明明信誓旦旦為何還會食言。”一母同胞原來也能如此般狠心冷情。

人性反覆人情冷暖，她見多了也嚐盡諸多苦頭。即墨離拋出幾個為何？魅輕塵無言以對，“大人最喜騙小孩子了，母妃再三告誡我說，莫要輕易篤信。”

一雙墨藍的瞳孔將她看入眼底，兩方凝視許久，陷入許久沉思又是死一般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