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衣和粉水壺 第10章 不識好歹

元旦過後已是臘月裡，葉落禿枝，凝露成霜，風起刺骨，已是深冬常態。

早上七點多，舒筠一身白色長款厚羽絨服把自己裹的像個大粽子，雙手擱兜裡從車裡下來，慢吞吞地走進校門。

在高一年級教學樓前，舒筠被攔住了。

舒筠望著麵前這個對她傻笑著給她遞早餐的男生，寸頭高個兒神清氣爽的，她腦子裡已有了好幾個劇本。

求她辦事的？

粉絲？

追求她的？不可能，追女生不得拿玫瑰花嗎？

……

“舒筠！我是高二五班的紀煜，我關注你很久了。”

紀煜自信大膽的介紹著自己，單眼皮小眼睛裡卻閃著勢在必得的光。

舒筠一臉詫異，“學長啊…”

好恐怖！關注她乾什麼？

“你在運動會和元旦活動上的表演很驚豔！”紀煜笑嗬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欣賞。

“謝謝…誇獎！”舒筠隻覺他一臉傻笑很是詭異。

笑什麼呢？

她讓他覺得好笑？

看著麵前他舉了好久的早餐袋，舒筠伸出手接過，道了聲謝。

紀煜見她接了早餐就樂嗬嗬的離開。

舒筠看著手裡的豆漿和包子更覺得莫名其妙了，一大早攔她就為這個？

而後每天早上像是定好了時間一樣，舒筠都會在教學樓前見到紀煜，然後是他左手熱飲右手點心的噓寒問暖。

舒筠多次當麵拒絕他的好意，然而她不收還不行，人家不離開直跟著她到教室。

冬至這天，紀煜一大早就抱了束玫瑰花和一個精緻的便當盒等在高一教學樓前。

舒筠遠遠的看見他，趕緊轉了方向躲著。

顧景剛走近教學樓就瞧見舒筠貓著腳往花壇後麵躲，又見前方抱著花的熟悉麵孔，他沉下臉走過去。

他越過紀煜幾步後，又回過頭來，“你找舒筠？她請假了！”

“你跟她一個班？”紀煜看著眼前這個跟他差不多身高的男生問了句。

“嗯！”

顧景冷眼看著紀煜離開後，又看向花壇處，對上了正在偷瞄這邊的舒筠的視線。

舒筠笑嘻嘻地從花壇後麵跑出來走近他，盯著他的臉說了句，“謝謝你啊！”

真是見鬼了，大狼狗竟然仗義執言幫她排憂解難了。

顧景對上她直愣愣的眼神，不自覺地把目光移開，投向她丸子頭上的粉色髮夾，“不用謝！”

他竟然說了客氣話！舒筠心裡升起一連串問號，看他的眼神變得狐疑。

不得了了！

大狼狗轉性了！

“再見？”舒筠試探地表情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再見！”

顧景點點頭自然地應了一聲，舒筠轉身踏上台階飛奔樓上教室。

舒筠一進教室就拉著祁妙言和江伊雪吐槽，大狼狗吃錯藥了，竟然學小狼狗裝起溫順了。

想起顧景客氣禮貌地迴應她的話，舒筠趴桌上笑了好久。

以前那個惜字如金的傲驕大狼狗哪兒去了？

不過這樣子的顧景，舒筠覺得也不那麼討厭了。

現在讓她頭疼討厭的是紀煜，她終於能理解顧景當時被自己追著黏著時的苦惱心情了。

紀煜的糾纏不休體現在舒筠課桌上每天不間斷的花，蛋糕，熱可外加粉色情書。

舒筠不接這些東西，也不親手扔東西，吃貨祁妙言是非常樂意幫忙的。

舒筠來了脾氣，就往辦公室去了一趟。

果然第二天開始就冇再見紀煜在她麵前晃了，她頓感視野都清明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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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臨近，放學後舒筠都會在教室裡寫完兩張數學習題卷纔回去。

六點半走出校門，司機還冇到，她就在校門口張望等著。乍看到不遠處巷子口一攤位前圍著一群人，還能聞到一股蔥油香味飄來，很誘人。

肚子也確實餓了，她走近踮著腳在人群外看著大媽把蔥油塗在擀成橢圓的麪皮上，再包起來揉成圓形，放進一鐵皮爐子裡烤三到五分鐘，再拿出來。

旁邊有人拿起就迫不及待地“嗞啦”一聲咬了口，那香味隨著熱氣四散開，勾起了人的饞勁兒。

舒筠冇吃過，心癢癢的買了一個，她隔著油皮紙拿著咬下一小口，頓時眯眼一臉滿足的樣子。

太香了！

以前怎麼冇發現這麼好吃的東西！

待轉身離開時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紀煜。

巷子裡頭，紀煜被三個男生堵在牆邊，其中一個黃頭髮男生手裡冒著火星的菸頭都快要點到他的眼睛上。

舒筠捏著餅快速走過去，喊道：“你們乾什麼？”

走近她纔看清紀煜紅腫一片的嘴角和額頭。

黃頭髮的高個兒男生因這柔柔的女聲率先轉過頭，另外兩人也側頭看向舒筠，三人都是漫不經心地笑著上下打量她。

舒筠被盯的不自在，壯著膽開口：“你們為什麼打他？”

黃毛男生還冇開口，紀煜就凶狠的瞪向舒筠，“關你屁事！滾！”

舒筠被這一聲吼的怔住了。

她在幫他，他還凶她！

黃毛男生突然笑出聲，看向紀煜，“這姑娘你認識？”

“不認識！”

舒筠對著紀煜翻了個白眼，氣憤地轉身就往回走。

什麼人嘛！

不識好歹！

走了一半她還是昧不過良心，又返回去。

“我跟他都是申高的，你們打人是不對的，我會告訴老師的。”

“那你他媽的說不認識？”黃毛男生扔掉菸頭，發狠地拍了拍紀煜的臉質問他。

紀煜靠著牆偏著臉也不反抗。

黃毛男生高瘦高瘦的，單眼皮邪魅上揚，痞勁十足。他幾步走進舒筠笑著問起，“你叫什麼名字？你做我女朋友我就放了他！”

舒筠雙眼圓睜，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這語氣怎麼跟她追顧景時一樣霸道！

“我跟他不熟，隻是路見不平撥刀相助而已，好心提醒你們不要犯罪。”

“那你可以走了，你已經提醒過了。”黃毛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情。

舒筠立馬掏出手機，“你們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黃毛男生伸手打掉她的手機，連著蔥油餅一塊兒打落在地，然後逼進一步扯住她的書包帶子，把她帶到牆角。

“啊…”舒筠被這突來的動作嚇得大叫一聲。

“你們乾什麼？”一道清冷利索的男聲從巷口傳來。

顧景跨步從巷口走近，沉靜內斂頗帶威懾的眼神掃了眼黃毛男生，目光又移向他抓著舒筠書包帶的手，“放開手！”

舒筠看到顧景的一瞬，心裡陡然鬆了口氣。

黃毛男生打量顧景一會兒，鬆開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尖，懶散的語氣開口，“嗬！又來個幫手，你今天挺走運的 ！”說完側頭瞄向紀煜，銳利的眼神侵略性十足。

不待黃毛男生髮話，兩個同夥一人一拳打在紀煜的肚子上。

紀煜疼得皺眉直咳喘。

“巷子口就有巡警，我可以讓你們馬上進警局”顧景語氣鎮定的說。

黃毛男生跟顧景對視幾秒後對著兩個同伴挑眉示意，準備離開，他經過紀煜身旁時，吐了口唾沫在他腳邊，痞笑道：“來日方長！”

三人離開後，紀煜捂著肚子舔了舔嘴角，冷眼看著舒筠，“多管閒事！”

舒筠一股火氣直住頭頂竄，“你怎麼不識好歹？我們可幫了你！”

“嗬！假惺惺！”紀煜眼裡充滿譏諷。

舒筠臉都氣紅了，柔軟清脆的嗓音再怎麼大聲也顯不出大氣勢，“我怎麼假惺惺了？”

紀煜譏笑一聲，“我被老師叫家長，被教導主任談話不是你乾的？你被我影響的失眠？抑鬱？不想活了？”

舒筠被懟的一時語塞。

她的確是這麼跟老師說的，不把影響說的嚴重些，老師怎麼會重視？

紀煜看她無言反駁，麵帶嘲諷的越過她離開。

短暫的呆愣寂靜無語，紀煜已走遠。

“走不走？”顧景出聲。

舒筠回過神，“嗯！你來的真及時，你怎麼走這裡來了？”

“無意間看見了。”顧景自然的答道，“以後不要一個人到這樣偏僻的地方來。”

“知道了！走吧！”

顧景轉身前瞥了眼地上的油紙袋，餘光感覺到舒筠的心不在焉，“你失眠抑鬱？”

舒筠反應過來，彆扭的開口：“冇有！”

“所以你騙老師？”

舒筠斜了眼他，不回話。

顧景看著她防備的表情笑了，“我不會揭穿你的。”

“那就好！不然我就再造你的謠讓你被叫家長。”舒筠毫不示弱的威脅。

顧景：“就像上次那樣嗎？”

舒筠想起那次造遙他的事,兀自笑了。

“你那奇葩的想法哪兒學的？”顧景現在想來隻覺得有趣，也隻有她纔敢想那麼大膽的謠言。

舒筠笑著捂了捂嘴，古靈精怪的說著，“我還有很多那樣的金句名言，你可以試試得罪我，我再給你亮一個！”

顧景：“…..”

舒筠見他沉默，又補了句，“不過你這麼正直的人肯定不屑做揭人短的事。”

顧景搖搖頭頗有些無奈。

兩人走過巷口蔥油酥餅攤時，舒筠懊惱地開口：“我就感覺少了什麼東西嘛！我買的那蔥油餅就吃了一口。”

“你走吧！我再去買個餅！”

舒筠說完就自顧地奔去攤前排隊買餅，也冇等顧景回句話。

顧景看著她的背影蹙眉。

他被忽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