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安瀾,這段時日會在軍營住下,莫要怠慢了。”霍許安淡淡說道便向前走去。
他實在不想麵對這些熱情似火的部下,在皇城孤身一人慣了,軍營的一片赤誠倒叫他不會應對。
“安瀾姑娘,這邊請。”粗獷又不失風度的聲音響起,是個女將。
“叨擾了。”
女將好奇的將安瀾上下打量,怎麼看都不像是亂世中人,於是愈發覺得這是將軍在外養的姑娘,想到這女將神色緊張,定要好好照顧未來將軍夫人纔是。
在軍營住了兩天安瀾實在受不住了。
每天士兵訓練的嘿哈聲吵的她不得安寧,日日吃的都是粗糧,倒是吃得飽,口味卻是難以言喻,於安瀾來說實在無法忍受。
除了一日三餐,洗漱生理等問題在軍營全都變成了讓安瀾苦惱的事情。
“為什麼冇有熱水啊?”安瀾躺在床上仰天長歎。
軍營條件艱苦,大部分士兵隻能在河流沖洗身體,能用木桶燒熱水的也隻有霍許安和幾個副將。
大家拿不準安瀾的身份,也不敢怠慢,自是尋人日日燒水給她,但畢竟是戰爭時期,溫水已經是最高待遇了。
思索片刻,安瀾決定為自己爭取一下幸福生活。
深夜,安瀾破天荒的冇有早睡,衣著平整坐在床上,和手腕上的小竹商討計策。
“大人,要我說,你若受不得這苦,直接去皇城替了那顧傾筱不就成了。”
“現在可不是我想走就走的,霍許安對我身份有疑慮,我若不在他眼前坐實顧傾筱的身份,他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安瀾默默歎了口氣,固定式任務做的太多了,她如今做事竟給自己留下如此漏洞。
“為啥?他怎麼會一直調查大人一個弱女子?”小竹不懂,大人看上去謫仙一樣的,怎麼會被懷疑?
小竹對安瀾擁有著謎之信任,認為大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你許是忘了他幼時過得什麼日子。生母死在自己麵前,偏生他認仇為母,臥薪嚐膽近十年隻為給他母親報仇。”
在接受若伊的委托後,小竹就已經在司命簿上把霍許安的一生查了個明明白白。
“如今他已束髮,佈下的鋪天大局已經將皇城籠罩,他母妃給他留下的可不止有暗衛而已,想來離他風華絕代的時候不遠了。”
“那可怎麼辦呀大人?”小竹猛的想到霍許安十七歲後的雷厲風行,不禁感到葉子一涼,有種命懸一線的感覺。
“我修養神魂至此,神力也恢複了三四成,將時光快進到最後一戰也不是不可。”不過是幾年不能施法,等到了皇城,大抵是用不到法術的……吧。
不隻是因為生活環境,委托出差錯一直是壓在安瀾心底的重石,她更多的是焦急探索若伊身上的秘密,軍營在她不經意的“散心”之下已經大致探索完了,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所以她急著進入皇城看看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坐以待斃不是她的性格。
說著,安瀾抬起雙手,橫向合十,淡藍色的熒光從掌心溢位,環繞在雙手外側,稍停片刻,光圈愈發強大,周圍彷彿被畫素化,空間扭曲,外界喧鬨聲驟停。
隨著手腕擺動,時間從抽象到具體,肉眼可見房屋內物品的變化,安瀾額頭冒出點點汗珠,順著紅嫩的臉頰落入塵埃,空間漩渦戛然而止,一切好像都冇有變化卻又好像什麼都變了。安瀾渾身發軟癱坐在地上,微微抬眸看向營帳外。
“報!卡納姆小可汗率大軍壓境,目測有上萬精兵!請將軍指示!”
未等安瀾緩過神,帳外的一聲高呼帶來了即將戰爭的喧囂。
刹那間所有將士屏氣凝神,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主帳方向。
霍許安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深沉撇向遠方,眼中儘是堅定與自信,成敗在此一舉,置之死地而後生,上一戰他不慎入了陷阱,這一次,他定要一雪前恥。
少年的意氣風發和鮮衣怒馬在霍許安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他是大慶最年輕的將軍,是守衛國家保護百姓的大英雄,十五歲的年紀能做到此已是常人所不可及。
身披鐵葉攢成鎧甲,後掛朝日紅絨披風,大手抻出劍鞘裡的青劍指向遠方一抹湛藍,銀光閃耀照亮每一個士兵保家衛國的英雄夢。
“所有將士聽令!依平日演練,今天就殺他個有來無回,讓這群蠻子看看我們大慶的梟雄!”
“殺!殺!殺!”
願為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跟隨霍許安後他們和蠻人打了四五次,均無敗績,將軍天生智慧超群,神機妙算總能逢凶化吉,以最小的傷亡成就最大的勝利,唯獨上次交手霍許安棋差一招受了重傷,雖贏了戰役卻失蹤數日,大家心裡都憋著一口氣,一方麵氣惱冇保護好將軍,另一方麵加深了對蠻人的憎恨。
許是蠻人心浮氣躁,準備破釜沉舟,那麼就讓大慶與蠻人長達六年的戰爭終止在他們手裡吧!
隨著一聲令下,千軍萬馬奔騰在黃沙漫天之中。
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待數節之後,定迎刃而解。
蠻族多次戰敗,不退反進。小可汗卡納姆為了將兵權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可謂是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私生子的存在重重壓在卡納姆的肩上,最近因為連連戰敗,恐地位不保,這才一鼓作氣,破釜沉舟。
不可否認卡納姆是個有勇有謀的纔將,但小家不和何以解心憂,冇了理智隻顧橫衝直撞的戰略許是被私生子逼得緊了。
秋天的暮色中,紅色衣甲的步兵騎兵已經進入主戰場的南部山頭,旗上的“慶”字尚依稀可見。主戰場北麵的山頭上黑濛濛一片,黑色旗甲的兵團整肅的排列在“大”字旗下嚴陣以待,憤怒的望著南麵山頭的蠻軍,隨時準備衝殺。
南麵山頭的蠻軍,也聚整合步騎兩陣,同樣仇恨的望著北麵山頭的慶軍。
戰爭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