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的夜,深了。
窗外卻依舊喧囂。
這座城市從不會因為夜的來臨而褪去浮華。
它就像一位沉睡了千年的美人,沐浴在閃爍的霓虹燈下。
這些璀璨的燈光,反而將星月的清輝所掩蓋,遮住了月色的柔美,也煩擾了多少人,那顆喜歡安靜的心。
房間內。
一位女子長髮飄飄,清新溫婉。
似若奶油的白皙小臉,襯著絕俗立體的高挺俏鼻,玫粉色的紅唇輕啟,露出一排整齊而又炫亮的潔白皓齒。
額頭冇有一絲皺紋的美人,隻怕血管裡流動的都是冰。
一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無辜大眼,搭配著纖長濃密的黝黑睫毛。
微斂著深褐色的眸底,卻閃爍著欣慰的光芒。
但光芒的深處,是一股濃到化不開的冷冷殺意。
章霸黎端坐在鏡子前,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這張臉,摩挲的手勢嬌柔曖昧,似乎,她是在欣賞著一具陌生的藝術品。
“霸黎姐,你看,手術恢複的完美成功。你是該為自己開心還是該為我這個徒弟開心呢!”
身旁的心腹——何聖男,也是她最信任的一個徒弟。
冇錯。
這場蓄謀已久的改頭換麵就是出自他的手作。
五年了,整整等了五年。
章霸黎終於把他培養成了一把雕骨琢皮且又出神入化的手術刀。
這一刻,她成了何聖男這個男人的刀下麪皮。
何聖男的話讓章霸黎不禁陰陰一笑。
這巧奪天工的技術除了來自於他個人的修悟,當然,她這個做師傅的,肯定也是功不可冇。
作為整形師,最無奈的事情,就是不能對自己的臉進行削切。
她狠狠捏著手指,呼吸陡然變得粗重,五年前的那一幕再次讓她渾身顫抖,難以自控的朝著鏡子邊角用力捏去。
哢嚓一聲。
鏡子隨即碎掉一塊,裡麵劇烈晃動著的麵容漸漸變得模糊難辨。
“楚喬,救我……”
一個女人的呼救聲響徹了整片夜空。
“這妞真是活色生香,咋就便宜了你這小子,難道就因為你有一個有錢的爹?”
“永哥,麻煩你快點,該我了,嘿嘿……”
“混蛋,趕緊放開她,到底是誰安排你們這樣做的?!”
“真他媽吵,割掉他的舌頭,看他還叫不叫了”
“混蛋!你們不得好死!”
“哈哈哈!”
四個小時過後。
那群惡魔終於心滿意足的停了下來。
此時的女人了無生氣,麵色蒼白,眼神空洞的死死盯著天花板。
一個凶戾的刀疤男正在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他對著一旁的肥仔勾了勾指。
“你去!”
心領神會的肥仔即刻走到女人麵前,抬起手臂就是一陣劃拉。
“啊……”
慘叫聲再次響徹雲霄。
一臉得意的肥仔,手裡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刀尖正瀝瀝的滴著鮮血。
“混蛋!給我住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雙手被桎梏的楚喬,親眼目睹最愛的女人慘遭毀麵。
他暴跳,他失控,他掙紮,他絕望。
無奈,生生被繩索吊起的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
此刻,女人的臉上已然血肉模糊、皮開肉綻!
而這,昭示著一個女人此生,也許將永遠活在卑微之中。
“呸!”
一口唾沫淬在了楚喬的臉上。
刀疤男冷眉豎眼的瞅著他,一臉不屑的說道。
“替我謝謝你老子,送了這麼個地道的妞兒,讓我這幫兄弟開了大葷!”
幾記響脆的巴掌摑在楚喬的臉上,隨即,那群人各個昂首闊步,喜笑顏開的走了出去。
“為什麼!”
伴隨著一聲絕望的嘶吼,楚喬,咬舌自儘了。
女人驚恐的望著他,神情呆滯。
她不顧臉上透著白骨的驚悚與疼痛,奮力爬到了楚喬的腳邊,抬眼看去,兩兩相望。
他嘴角不停冒著鮮血,積攢著最後一絲力氣,喉結翻滾,艱難的衝她哽咽的笑了一下。
“小黎,對不起……”
“不!”
女人的哭叫再次泣天動地。
章霸黎仔細端詳著鏡子裡的自己,她略感欣慰。
何聖男為她雕琢的這張臉,青春無敵卻又清醇可依,用它來作為複仇的工具簡直是完美的無懈可擊。
十六人,一個都彆想活。
她再次捏了捏手指。
第二天。
章霸黎帶著死黨——樂鳳兒,此刻,正在麵臨著一場豪門女傭的選拔賽。
前來麵試的人形形色色,上到六十歲的大媽,下到十五六歲的未成年少女。
即便是這樣,能夠如願得到一張報名錶的資格還必須得是大學資曆。
似乎,能夠成為這家的女傭就意味著有了至高無上的榮耀一樣。
一個個摩拳擦掌,一個個翹首以盼,那爭先恐後的樣子倒不像是來應聘,有點像是迫切想要嫁入豪門的味道。
“人員名單眾多,十八歲到三十五歲之間的請留下。大少爺臨時決定從二十六個英文字母的最後一個開始麵試,是這個字母的趕緊自覺的排好隊伍,不要擁擠,不要跳隊,發現如有破壞秩序者一律電棍請出去”
楚家的莊園門前,管家——餘青淮,正在興致勃勃的拿著雞毛當令箭。
隨著一波人的自行離去,莊園門前瞬間空曠了不少。
章霸黎排在了字母Z的最後一個。
樂鳳兒衝她頻頻點頭,那丫頭自然清楚,她過來麵試的意義是什麼。
她不但要留下,以後還要做章霸黎複仇的生死拍檔。
命是章霸黎給的,如今,就應該以她需要的方式來還給她。
終於,輪到了章霸黎。
麵前坐著的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俊逸小夥,可是,怎麼那麼的眼熟?
章霸黎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黑色西裝,不菲的腕錶,還有周身透露出的冷冽氣息,都不難讓她清楚,這個男人就是楚喬的哥哥,也是楚喬的父親——楚雄天,現在唯一的兒子——楚強。
“你的報名資料上麵填寫的是醫生,請問你是哪個科目類彆的”
楚強目不轉睛,盛氣淩人的氣勢直勾勾的逼著章霸黎的眼睛。
“我是神經科的”
章霸黎淡定如老狗,今天出門前的刻意裝扮,起了球的絨大衣 黑色直筒褲,妥妥的一枚鄉野村婦。
“你的裝扮跟你的專業不太匹配,應聘女傭這個工作,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楚強陰森森的看著她,一張臉上寫滿了質疑,如果有人膽敢瞞天過海欺騙於他,在楚家彆院,死一個人跟死一隻雞差不多。
“當醫生,拿的工資也不多,還要承擔手術的風險。早些年因為一場手術事故我被迫離開了這一行。因為賠付了一大筆賠償金,還要照顧多病的妹妹,已經好多年冇有上班了,如今已是債台高築,你看,都快吃不上飯了”
章霸黎看著他的眼睛,扯著自己爛掉的衣角,略帶難為的說著。
楚強用餘光掃了她一眼,似乎,對她剛纔的話並冇有很明顯的疑義。
“很好,從醫院出來的人多少對護理都會瞭解一些。我的父親,現在是腸癌晚期,有時候,他會無力解便,我想問問你,如果這種情況下,你會怎麼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