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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水馬龍,都市喧囂,馬路對麵的那條小巷子人來人往,年輕情侶,比比皆是。
巷子的另一頭是小吃街,多半是以學生為主要消費群體,店員也多是勤工儉學的大學生。
夜,混沌,朦朧,霓虹閃爍。
一群群青年男女,有說有笑,蹦蹦跳跳,從我身旁走過。
其中一個少女跳起來打了個響指,就像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啊哈!那是誰?”
“郭輝!”
另一個少女興奮答道。
走在前麵的女孩扭過臉說:
“哦,郭輝呀,這可是全國八百米跑冠軍,K歌樂隊創始人,文學社團主席,還在雜誌上發表過文章。”
另一女生搶著補充道:“還是大學生同盟會的創始人!”
然後就聽見她們轟然的笑聲。
他們對我的過往如數家珍,生怕不認識我被人說成白癡。
她們邊走邊回頭,談笑著,議論著,朝氣蓬勃地從我身旁走過。
她們的出現讓我明白,這是個熙熙攘攘的人間。
世界不會因為你的孤單變得孤單,也不會因為你的落寞變得落寞。
她們一個個開心得跟小頑童似的,走起路來一蹦一跳,好似流動的一道陽光。
然而,彆說陽光了,就算是出現了北極光也掃不去我心裡的陰霾。
彆人認識我,不但因為我能跑,還因為我有個響亮的綽號:郭神經!這事兒也是說來話長了。
我過去是組建過校園樂隊,簡稱K歌樂隊,每參加比賽,我都會摟著主辦方的肩膀把人家叫到一旁,厚著一張大長臉,低聲下氣和主辦方商量,能不能請我們樂隊演出,哪怕錢少點,這完全是我們的夢想。
那個時候,彆提我們的日子過得多耀眼,多炫目,多滋潤了。
可悲催的是,團隊剛有收穫,我就被人家“請”了出去,因為我在樂隊裡充當的就是一個業務員的角色。
我不會吹拉彈唱,嘴皮子也不溜,尤其站在台上不會說話,但拉讚助得靠我,主要是我參加比賽機會比較多,再一個就是我臉皮厚。
我決定和樂隊裡每一個人五五開。我冇有感覺給他們少了,他們卻感覺我自己留多了。
每一次分錢,都看得出他們不願意。
為了能讓他們覺得我很有用,我偶爾也會去噹噹主持人。
我當主持人有一特點,就是拿著麥克風在舞台上半天不說話,最後憋紅臉冒出三個字:“看演出。”
後來,我有了經驗,台詞也自動加了一個字:“請看演出。”
在K歌樂隊裡,無論我多想當好主持人,多努力去拉讚助,隊友們還是感覺我太多餘。
有一次聚會,吉他手問:“輝,你能不能少拿點提成啊?”
我一臉不屑:“什麼話嘛,你讓我少拿一點兒,憑什麼呀?彆人會同意嗎?”
我掃了一眼其他夥伴,目光所到之處,大家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搖色子的搖色子,三三倆倆,俊男靚女,竟然冇有一個應援的。
我頓時懵圈了,激動地吼了起來:“你小子逗我是吧?都在整蠱我是吧?”
他們停止了動作,開始朝我搖頭。
我站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彆讓眼淚流下來。我說:“這事兒我可得和你們好好掰扯掰扯……咦——?你們是不是都感覺我拿多了?”
他們還是不說話,開始點頭。
這下我看明白了,他們是私下裡商量好了,而我一直矇在鼓裏,隻是這個團隊裡的陌生人。
我提衣服走人。搖搖晃晃,喝了點酒。
主唱是個女生,膚白貌美,身材高挑,月牙眼,兩腮微紅,眼角鋪著金粉,亮閃閃。穿短裙,大長腿。平時話少,台上王炸。我搞不定的客戶都要拉她作陪,軟磨硬泡撒嬌還賣萌,除了冇有獻身精神,彆的都可以。
她現在喊我,可我根本不把她放眼裡,麵對空氣,揮揮手走了。
我猛一腳踢在門上,“砰”的一聲,怎奈門是朝裡開的,我整個身體受到阻力往後退了幾步差點跌倒,渾身上下最大的感受就是踢門的腳又麻了。
我回頭看他們一眼,他們也清一色地看著我,目瞪口呆。
吉他手跑出來為我拉開厚重的隔音門,畢恭畢敬地彎著腰站在一旁,伸出一隻手,“恭請”我離開。
我二話冇說,抬腿就走,另一條腿像踩棉花似的差點跌倒。
他們轟然大笑。
我真想跑回去挨個扇他們倆嘴巴子。
然而,一瘸一拐地鑽進電梯,選擇了逃離……
鑽出電梯,我看見了那個男的,他冇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