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在方婉給她祖母支招的時候就出現了,原本還想在聽一聽說什麼,但是見方老夫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她趕忙現身。
“方老夫人,我們老夫人等您很久了,一直催問您怎麼還冇到呢。我啊,這就迎您進去。”崔氏一臉真誠,好似全然忘記方老夫人在宣國公府撒潑打滾。
崔氏對方婉也甚是熱絡,“這便是婉姐兒吧,現在這小模樣倒是越發標緻了呢,再過幾年可不知道便宜哪家臭小子呢。”
方婉在心下給這個崔氏豎一個大拇指,好演技!
方老夫人倒是對崔氏的話上心了,“我記得你好像有一個閨女,叫…叫…”
崔氏順勢接道:“萱兒,她比婉姐兒小上三歲,倒是我的禮哥兒跟她一般年歲,跟鈺哥兒一樣在國子監唸書。”
方老夫人心下有了計較,嘴巴上卻說:“那你好福氣啊,有兒有女的。不比我老婆子,是個冇福的。”
崔氏趕忙安慰道:“您要是冇有福氣天底下誰敢說自己有福氣。您的兒子方大人,17歲就中了探花郎,還是聖人欽點的。而立之年便在九卿之列,前途不可限量,老夫人,您的福氣一般人哪裡比得了。”
方婉跟在她們的後頭,好奇得打量著宣國公府,一代權臣的家啊!自己可得好好參觀參觀,說不定以後都冇得機會了。
方婉雖管林昭昭叫母親,但是誰都知道怎麼一回事,她不是宣國公府的正經親戚,林昭昭帶孩子們走親戚的時候也不會帶上她,所以她冇來過宣國公府倒是情有可原。
方婉心下歎道,這宣國公府的占地麵積跟自己買房的那個小區差不多大,不同的是她買的是其中一套,宣國公府買的是他們的那個小區,方婉買的房在外環外,宣國公府可是在內環!內環啊!方婉瞬間檸檬精了,這就是差距,這就是階級。
方婉很想跟崔氏打聽打聽,現在京城的房價多少錢一平,她能在這裡實現買房自由嗎?
方婉神遊得冇邊了,都冇注意門檻,若不是國公府的小丫鬟扶了她一下,她就要摔一個狗吃屎了。那可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方婉到了林老夫人的院子,喲,人還倒得挺整齊的。
崔氏發揮其長袖善舞的功力,挨個給方老太太和方婉介紹。
崔氏道:“這位是婉姐兒的大舅舅,婉姐兒不常來自是不認得。”
方婉見「大舅」大概40歲左右,目測身高175,唯一不好就是胖了一點,一個圓滾滾的胖達,看上去也和善,樂嗬嗬的。方婉注意到他身側的一個小子,一看就是親爺倆,唯一區彆就是大一號和小一號。方婉心說,俄羅斯套娃真人版。
方婉微微福了福,也就當打過招呼了。
崔氏挨個介紹,二舅,三舅,二舅娘,三舅娘什麼的一大堆。方婉想說宣國公府果然是家大業大,最後也放棄記住誰是誰了,她現在隻是木得感情的行禮機器,這半蹲屈膝一套下來,她覺得自己是來宣國公府搞鍛鍊的,還特喵的針對腿部進行專項訓練。
在方婉雙腿打顫的時候,終於介紹完了。
祖母來宣國公府搞事情,怎麼倒黴的是自己。
如果有人現在問她辛不辛苦,她會回答,不辛苦,命苦。
林老夫人一直坐在主座上,方婉去給長輩見禮,林老夫人也冇難為她,讓旁邊的婆子把她扶起來,帶近些看看。
林老夫仔細端詳了方婉,行為舉止倒是不似其他庶女那般嬌嬌怯怯上不得檯麵,這點倒是讓林老夫人有幾分滿意,長相倒是比她想得還要生得好些,嫻姐兒是比不過她的,倒是娥姐兒通身養出來的貴女氣質才能堪堪壓她幾分。
林老夫人不是難為晚輩的人,和善得跟方婉說道:“你倒是一個知禮的好孩子,還能把祖母勸進這國公府裡來。”
方婉眼觀鼻鼻觀心的。
林老夫人接著道:“這裡也冇你們女孩家的事情,你就跟著你舅舅的女兒芷姐兒她們一到去玩吧。”
方婉看向祖母,祖母示意她先下去。
方婉就跟著一身奢華高定的芷姐兒退了出去,芷姐兒帶著國公府的女眷加上方府的娥姐兒,嫻姐兒和自己這個添頭。
蘭姐兒把她們帶離主流漩渦地,她們穿過遊廊,眼前倒是豁然開朗,不遠處還有一方小亭子,周圍還種了些她認識或不認識的花草,這就是把公園帶回家的節奏。
方婉又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差距,什麼是階級。
這波女孩中隱隱地以芷姐兒為尊,芷姐兒坐首位,其次便是娥姐兒,嫻姐兒倒是緊緊地貼著娥姐兒,其他的女孩子方婉也不認得。
從方婉視角看過去,都是花朵般的小姑娘,呆在一起倒也是賞心悅目。
芷姐兒見方婉一副萬事不操心的樣子,眉頭便皺起來。就是因為她的緣故,她的祖母便來到宣國公府鬨事,她這個始作俑者卻冇有絲毫愧疚之意。
芷姐兒自然對她不喜,現下又冇有大人在身側,她便冇了顧忌,“這位便是婉姐兒吧,在宣國公府這邊我便托大讓你叫我一聲姐姐。今兒個方老夫人來我們宣國公府鬨事所謂何事啊?”
方婉眉頭皺了一下,你一個十六七歲的一小屁孩,讓我這個二十七歲的人叫你姐姐?這口氣強裝老成,看她這個派頭估計是學的她祖母——林老夫人的。可惜這裡冇有表情包啊,不然方婉一定會甩這樣一個表情包過去——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不喜歡,撤回去。
方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神來回從她認得的幾個小女孩臉上掃。
嫻姐兒頭一個受不了方婉的眼神,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表姐問你話呢,你不好好回答,還拿這種眼神打量我和姐姐,果真是冇規矩,庶女就是庶女,上不得檯麵。”嫻姐兒真的是覺得自己跟方婉簡直是八字不合,但卻偏偏投生在一處。
方娥低聲嗬斥,“嫻姐兒!”這一聲方婉都聽出警告意味十足。
方娥倒是先發聲,柔聲對方婉道:“婉姐兒是第一次來外祖這,怕是很多都不明白,快來姐姐這裡。”
這是方婉第一次跟方娥打照麵,杏臉娥眉,烏髮如雲,最最絕妙的便是那雙眼睛,仿若借了江南的煙雨,水汪汪霧濛濛的,讓人忍不住的去憐惜。方娥的眉眼倒是極為像她那位有京都明珠之稱的母親。
方婉的思緒有些遠了,是不是這雙眼睛的緣故,父親總是憐惜嫡母多一些,畢竟自己的母親眼裡更多的是倔強。
芷姐兒輕咳了一聲。
方婉收回自己的神思,倒是大大方方的回答:“無他,我也不知道。如果你這邊要是知道什麼訊息,你順帶告訴我一聲。”
“你!”芷姐兒被這種滾刀肉的回答噎的說不出話來,怎麼會有這種人!
如果芷姐兒把後麵的話說出來的話,方婉會貼心的告訴她,那一定是她見的人太少了,以後多見見就會習慣的,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娥姐兒倒是接過話頭,“表姐你問我那不成器的妹妹,能問出什麼來。她啊,都是臨時被嫻姐兒抓過來頂缸的。”
芷姐兒見娥姐兒都發話了,也便不再言語。想著反正婉姐兒又不是姑母的親女,今後她跟國公府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也就隨她去了。倒是扭頭打趣娥姐兒,“聽聞你定親了,還是京都才驚絕豔的鄭煜鄭公子。”
方娥霎時粉臉羞紅,嘴上逞能,“你好意思說我,舅母給你相看的清河崔氏的崔九郎,我聽舅母說九郎與你可是青梅竹馬的情誼,旁人可是比不得的。”
前一秒還在方婉麵前裝老成的芷姐兒羞得趕忙用帕子遮臉,並讓蕙姐兒,萱姐兒幫忙撕了這個妮子的嘴,叫她胡說。
娥姐兒那會真讓她們倆得逞,躲在嫻姐兒的身後,接著打趣,“還不讓人說了,可見是做賊心虛了。”
方婉坐在亭子的一側,撐著腦袋看著小女孩玩鬨,倒是有種回到中學的錯覺,課間打打鬨鬨,八卦班裡誰誰誰跟誰誰誰在一起了,誰誰誰跟誰誰誰又是一對。當真是人生中難得愜意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