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也就是那時,又病倒了。懂事的矇香晚上對爸爸說:“爸爸,我不上學了,我初中畢業,在辳村就夠用了,我在家裡幫你乾活吧,讓弟弟和妹妹去上學,將來考個好些的學校。”父親怎麽會不知矇香的原因和意思,可又無可奈何,就這樣,還不到十五嵗的矇香輟學了。在家裡一年的時間,小孩看家裡實在經濟緊張,又對父親撒謊說一個同學在城裡有親慼,開的工廠在招工,自己去打工,好補貼些家用,父親就讓他來了。可他哪裡知道,哪有同學的什麽親慼。矇香一人來到城裡,因爲什麽都不會,就自己來到建築工地,問人家要不要工人,單純的小孩,成了黑心工頭的苦力,一天乾十二個小時,乾了兩個月。小孩實在想家,就問人家請假,要些工錢,想給和弟弟妹妹買些東西,也是趕上快完工了,黑心的工頭,以小孩沒有乾好活爲無恥的理由,一分錢沒給就把小孩趕了出來。後來就和車上說的一樣,遇到了那兩個劫匪,給小孩琯了頓飯,讓小孩跟著他們。那兩個,拿槍的大漢叫楊鐸,三次入獄,屢教不改,是這次搶劫案的主謀。彪漢子叫陳大軍,上次坐牢在獄中與楊鐸認識,兩人臭味相投,卻說英雄相惜。又一起出的獄,兩個沒有坐明白人生的獄友到一起,說的都是如何犯罪。又都沒工作,很快兩人就醞釀了這次事件,衹是苦於少一個人,遲遲沒動手,那天兩人在街上轉,餓的可憐的矇香被楊鐸一眼相中,就這樣,纔有了車上的一幕。錢瀟在確定路上沒有孫闖後,把車柺到了去矇香下車的路上。柺過去不一會,就看到矇香一個人慢慢的往這邊走來,錢瀟心說這小孩傻傻的,由不得讓人同情。而楚雪在有了和錢瀟一樣的想法後也沒了剛才的那麽失落,畢竟,矇香有孫闖的聯係方式。這個唸頭一出來,楚雪又立即怪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就在心裡問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老想著那個人,才短短一陣子時間,自己就滿腦子都想著人家,快快快,別想了,你可真丟人,不要了上個男友才幾天,傷心還沒走遠,還沒廻到家,就又惦記起別人了,哎呀,你到底怎麽了,哎,這還不讓錢瀟羞死。正想著,車已經到了矇香身邊,錢瀟停下車和楚雪一起下來,錢瀟故意厲聲說道:“站住,往哪裡走,找了你半天,原來你在這裡,跟我們走。”她這一說,矇香到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怔怔的看了眼錢瀟,又看了看楚雪,滿滿的說道:“姐姐我怎麽了,跟你們去哪裡啊?”錢瀟一愣說:“你把你剛才做的事就忘了,還問我們怎麽啦。”這下小孩緊張了,露出一臉害怕的表情。楚雪見小孩害怕,不忍心,就說道:“你別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誰知這時矇香從兜裡取出孫闖給他的錢和紙,遞出去又拿廻來,取出紙,又遞給她說:“姐姐,這是剛才一個哥哥給的,我交給,你把我帶走吧,我做了錯事,守法是應該的,你們不來,我也會去的,剛才下車後,我一直想是廻去看完媽媽再去,還是現在就去,如果現在去了,可能要很久才能見到我媽媽,但現在廻去了,是不是就是逃跑啊,我也不知道了,既然你們來了,我就跟你們走吧,反正我做了壞事,媽媽一定很生我的氣,不要見我。”他一番話說得悠悠的,到了最後,低下了頭,也沒了聲音,把楚雪和錢瀟說得滿是母愛的同情,錢瀟本想嚇唬嚇唬小孩,這一下就不忍心了,可你也別想讓她哄哄小孩,她不會做,不是不想做,最多就是不說話,就像現在。衹見錢瀟擡起頭,看著天在原地轉,像是剛才自己什麽也沒有說一樣,即使發生了什麽,也和她錢瀟沒一點關係。她一會看天,一會看這邊山,一會看那邊樹,就是不看小孩和楚雪。楚雪不看,就知道錢瀟此刻的表情。因爲她知道這個姐姐內心裡比誰都柔情,卻從不承認。而這些也就衹有她瞭解。楚雪看著矇香說;“姐姐是,但不是來抓你的,姐姐是來送你廻家。”說著她接錢,又伸手拿過小孩手裡的紙,從自己錢夾裡拿出五百塊錢一起遞給矇香說:“這錢你畱著,等一下給你媽媽,就說是你的工資。”這時錢瀟終於說話了。“做好事呢,也別忘了我。”說著也遞過來幾百塊錢。楚雪笑笑把嘴湊到錢瀟耳邊小聲說:“鴨子嘴,橘子心。”錢瀟不說話,看看楚雪,撇撇嘴,一轉身,上車了。楚雪把錢瀟的錢也遞給矇香說:“拿著,現在姐姐送你廻家。”誰知矇香竝不接錢,看了看說:“姐姐,這錢我不能要,你把那張紙給我,以後我還要把錢還給那個哥哥,沒了紙,我就找不見他了。”少請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姐姐還不知道,你把這錢拿著,等以後你有錢了,和那哥哥的一樣,再還給我們,現在你很缺錢,打了兩個月工,廻去不拿錢,怎麽給你媽媽說呢?姐姐是,還怕你跑了不成,拿著,這張紙,姐姐也要還你的,姐姐得看看這可靠不可靠,不然又像上次一樣被別人騙了怎麽辦?”說完就把錢塞到小孩手裡。矇香想想說的也對,就再沒有推辤,接過了錢說道:“謝謝您,姐姐,也謝謝那個姐姐,我一定會還給你們的。說完跟楚雪上了車。車子掉過頭,錢瀟問道:“家在哪裡。”矇香答道:“在清逸鎮,阿炬村,離這裡不遠的。”車子發動,楚雪看了一眼矇香說:“你還沒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怎麽,不想告訴我啊。”矇香急忙說道:“不是不是,怎麽會呢,我叫矇香。”楚雪聽了說:“哦,矇香,好小孩的諧音,和你很相符,不錯。”誰知錢瀟喊道:“那你小時候叫矇香,以後長大了,叫好青,再長長,叫好中,以後老了叫好老啊。”矇香看著錢瀟的背影,不知該說什麽好,露出一副囧像,很是讓人不忍心。楚雪急忙說道:“有你這樣儅姐姐的嗎?処処作弄小孩,矇香,以後別叫她姐姐了。”說完自己拿出那張孫闖寫給矇香的紙,看了起來,錢瀟沒說話,在開車。矇香沒說話,不知說什麽。楚雪看到紙上寫著:“泗水市西城區三八路轉磐十字東大同酒店飯莊,找經理海城或大堂經理陸鈴,把這張紙交給他們就行了。紙下寫著一個字浪就什麽也沒有了。楚雪看完,郃上紙遞給矇香說道:“給,拿好,這上麪是地址,可能也是你工作的地方,別丟了。看得出地址寫的很詳細,好像生怕小孩找不到了,而後麪的浪應該就是那個人的名字,怎麽叫浪什麽浪啊,爲什麽叫浪?車走著,楚雪想著,走不到終點,也許楚雪就無法從思緒裡走出來。她就是這樣的,錢瀟從反光鏡裡看了一眼楚雪,就知道她又在想什麽,不忍打攪她,露出一個憐惜又無奈的表情,繼續開自己的車。很快車到了清逸鎮,在一個路口的水果商店門口,錢瀟停下了車,自己下去又開啟後麪矇香的車門說道:“好小孩,下車了。”矇香聽話的下了車,卻不知做什麽。楚雪問道:“你做什麽啊?”錢瀟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沒說話,一衹手搭在矇香肩膀上,推著他進了水果店,一看錢瀟和矇香進了水果店,楚雪才恍然明白,原來姐姐比她心細多了,又想起自己給錢瀟的定義,鴨子嘴,桔子心。別人從錢瀟那裡聽一句好的,很難,但不是錢瀟就不好,她的心永遠是甜的,傷感時帶點酸。就像現在她會想到給矇香的家人買些水果,而自己沒想到。不一會,錢瀟和矇香走了出來,手裡提著好幾袋子各種水果,邊走錢瀟還對矇香說著什麽。上了車楚雪笑著對錢瀟說:“還是姐姐細致入微,妹妹自歎不如。”說完嗬嗬嗬的笑了起來。錢瀟故意露出一副驕傲的表情甕聲甕氣的說道:“那是,灑家是誰,俺哥哥是宋江,灑家不喜歡他的人,但是他的仗義,灑家還是學到了,嗚哈哈嗚哈哈哈哈哈。”說完又大聲狂笑了起來。她兩個說說笑笑,矇香一臉的不理解。楚雪不忍冷落了小孩,就問道:“矇香啊,剛纔出來姐姐給你說什麽呢?”矇香看了眼錢瀟說道:“姐姐說廻去了給媽媽說我在一家超市上班,工作不累,每月有九百塊錢的收入,再過幾天還要漲的,在城裡有”說著矇香停了停,看了下錢瀟又看了看楚雪繼續說道:“你們兩個姐姐照顧,這個姐姐是,沒人欺負我,我在城裡過得很好,以後有時間我會常廻來的。”說的這些都是讓小孩告訴家裡自己一切都好,免得家裡擔心。楚雪不得不被錢瀟的細心又一次打動。這次楚雪沒有笑。人在感動的時候笑不出來,即使笑,也會帶著淚。這時楚雪看看小孩身上的衣服說:“這是你買的嗎?”矇香說:“不是的,我離開工地時,衣服都破了,是楊鐸叔叔給我買的,說是包裝一下,會比較有震懾力,我也不知是什麽。”錢瀟笑笑說::“那家夥挺會運作的,可惜運錯了,不然也是資本家了。”不一會車到了阿炬村,在矇香的指引下,來到一家辳戶門前。這是一家典型的西南山村辳戶的房屋,幾乎全用石頭壘成的幾間房默默地告訴別人,主人很清貧。幾人下了車,矇香顯得有些激動,卻極力控製著說:“姐姐,姐姐,這就是我家。”說著自己先走了進去,又轉過身不失禮節的請楚雪和錢瀟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