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撻撻撻”如筍藕白的細指輕輕敲打身前的案幾。不遠處,一位華髮皆白、一身戎裝的老者漸漸單膝跪地,道:
~~“北胡雖眾,但雁門天險依在,且尚有精兵倆萬餘、戰馬數千匹,軍械糧草屯備數年,雖不能出兵對壘,但亦可堅守數月,陛下若能調兵即刻北上定可解北地之危,屆時,燕趙百姓豈不感恩戴德信服陛下神威,內安百姓、外震胡夷,無愧於先帝矣,臣匍請”。
~~空曠的大殿上回聲嫋嫋,殿陛之間一十二根漆紅鎏金大柱上龍爪翻騰,各色奇珍異寶點綴其中。殿外雪花飄落,巍峨的太極殿銀裝素裹,與整個宮殿群形成帝國的心臟:“朝歌”。
~~“大夏王朝”一個令各國梟雄魂牽夢繞的地方,曾經無數的使團、商隊、僧侶、學者都回來不厭其煩地訴說著東方的強盛與繁華,不過近些年一切好像都變了,聽說:官僚**、軍備廢弛、百姓無溫飽,那些地主豪紳以欺壓百姓為樂,而那個猶如萬王之王的大夏皇帝聽說是個女的!嘿,真是個令人振奮的好訊息。各國虎視眈眈,想著能有一天入主中原,坐一坐這朝思暮想的王座,若能如此,此生無憾矣。
~~啊“嘟”,“柱國公此言繆矣,凶人三十萬鐵騎南下,區區倆萬兵卒何以守之?且朝廷已經無兵可調老將軍豈能不知?且,匈奴使者有言:和親公主、永罷刀兵,如此倆家互為連理,豈不美哉?何苦出兵惹滅國大禍呢?莽夫之見爾”!
~~“臣附議,臣等附議,打不就是送死嗎,安有他法、也隻好如此了”..........
~~天地萬法萬變不離其宗,從誕生到發展,發展到頂峰,後衰而竭,或自然選擇、或天道輪迴,人亦如此、國亦如此、萬事萬物皆如此也!
~~“二公子、二公子,老爺回來了,叫你過去呢”。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咣噹”“哎呦”。
~~正在揮毫潑墨的青年手一抖,“完嘍”,“唉,天意,如之奈何”,低眉感歎了一番,看向門口還在地上趴著的老管家,道:“成天跟本公子吹什麼上過戰場,砍過蠻子,這都幾次了,你若摔壞了,誰來伺候本少爺”!說著離開桌案走上前去。
~~“使不得,使不得呀”,少爺萬金之軀折煞老奴了,看著麵前那張英俊、憂鬱的臉,老管家把臉都笑成菊花了,咱家公子就是俊,這些年提親的媒婆來過不少,甚至趙國公家的千金大小姐想著法的往王府跑,可咱家少爺就是愛搭不理的,可也奇了怪了,俞是如此,那些大家閨秀門越飲恨閨中,茶不思飯不想的,賤不賤呢,哼!
~~聽說陛下她,不是吧,老管家趕緊搖了搖腦袋
~~張一漢望著眼前陰晴不定,或喜或悲的老管家,“有病吧你”!
~~“走吧,”穿宅過巷、左顧右盼、故作鎮定,左一腳右一腳心虛的跟著老管家走著,冇法,不認識路!
~~“咣嘰”“哎呦”“哎呀我去”,張一漢與老管家雙雙倒地!“少爺,少爺,你冇事吧”,老管家趕緊一瘸一拐站起來去伸手攙扶,“老錢頭,你要謀害本公子不成”,張一漢佯怒道,“少爺,不是啊,那個到了”!
~~“爹”,張一漢恭敬的站在門外喊道,“進來吧”一聲粗獷略帶沙啞的聲音傳出門外,推門而入,眯眼一掃,堂中五人分賓主而坐,正中左首一位麵白無鬚著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張一漢心頭一緊,趕緊上前幾步拱手道:“爹”!
~~大堂忽然一靜,落針可聞,張一漢暗道糟糕,叫錯人了!可天殺的,誰知道你們誰是我爹!嗚呼哀哉。
~~“唔、哈哈哈哈....”,一陣夜貓子的尖笑聲忽高忽低,聽著刺耳,讓人莫名心裡排斥。“少公子真會開咱家玩笑,不過惹怒了柱國公咱家可擔待不起呀”!“免禮、免禮,哈哈哈哈.....”
~~右首邊,柱國公張占雄雖麵沉似水,眼中卻流出一絲關愛與擔心:這孩子難不成摔壞了腦子不成,這可如何是好!
~~舔犢之情,人皆有之,戰場上屍山血海走過出來的一代名將亦不能例外,可多年的廝殺早已練就了風雨不驚、刀劍不侵的性格,眼中一絲擔憂瞬息而過,道:“漢兒,叫你過來是有一事讓你知曉,朝廷庭議讚同和親,陛下親自擬旨下召讓爾領左曉衛五百人護送公主前往雁門出塞,交接和親事宜,此次事關重大,你須曉得其中厲害,不能出任何差錯,你可明白?”
~~“嘶”,張一漢突地心中一顫,血液中莫名的基因在開始不停的擾動,“悲哀還是“無奈”,更多的是莫名的“憤怒”。“和親”,多麼不要臉的字眼,腐朽的朝廷為自己的無能弄得一塊遮羞布而已。